白珊原本只是傷懷擔憂,申璇的到來本來就讓她有些心惶,可想到日後兩人都要在裴家生活照顧同一個男人,便又覺得沒那麼害怕。
哪曉得申璇一來就這樣說她,明明只是難過,看着自己喜歡的男人躺在那裏不動的時候,便害怕再發生以前的事,卻被申璇罵作嚎喪。
“我,我,我……”
申璇看到白珊緊緊捏着裴錦程的手指,是又氣又惱,現在是說要進門住,以後會娶嗎?當了妾,就憑他們曾經的感情,又豈願甘居於妾?
她在這個位置,到底是堅持還是放棄?
裴錦程把她弄回g城來,圖個什麼?
難道男人真的可以把性和愛分開?愛着一個弱不經風的女人,身體卻在另外一個女人身上找塊感?
他怎麼可以這樣?
面頰上牙齒咬痕一瞬即逝,實在等不了白珊結巴的解釋,看着她,冷冷着呢,“白小姐,他傷得不重嗎?”
裴錦程眸色一斂,已經有了不快,他躺在這裏,她居然覺得他傷得不重?
白珊忘了放開裴錦程的手,裴錦程自己又完全在申璇的話裏思旋。
白珊雖然依舊坐着,但對申璇的態度很是恭謹,完全像是一個小妾對正房大太太該有的態度,聲音和眼神都很順從,“挺重的,我問了醫生,腿,後背,腹部都有重傷擊傷,傷口也大,有縫針。”
申璇聽着白珊溼軟的聲音,心裏一緊,可怒火便更盛了,真想衝過去好好拍拍這女人的腦袋,但人家情深意濃的有男人護着,她就算是個太太又算個什麼事?“白小姐,你都說他傷得這麼重,不讓他好好休息,坐在這裏拉着他哭什麼啊?你不知道醫院內靜止喧譁的嗎?”
白珊一愕。
裴錦程眼神一鬆,輕輕呼了口氣,是,他得休息。趁着傷口麻藥沒過,還能睡會。
申璇轉身對小英說,“去申請一個陪牀牀褥。”
小英放下行李箱,趕緊說“好”,說完便離開了。
申璇深呼吸,爲了讓自己淡定些,否則這以後白珊若是住進了裴家可怎麼得了?天天叫她看這樣的場面?
走過去的時候,在裴錦程的牀頭邊蹲了下來,腦袋的位置,差不多就是裴錦程扎着針頭的手的位置,那手指被白珊捏着,申璇伸手指了指,“白小姐,這是個受傷的病人,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血液循環?你覺得一個需要輸這麼多藥液的人的手適合被這樣捏着嗎??”珊本申的過。
白珊的手像被電觸了一般,趕緊鬆開,站了起來。“對,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擔心,一下子忘了。”
申璇拍了拍白珊的肩,“沒事,情之所以嘛,你估計是腦子被擔心弄得糊塗了,去睡一覺就會好的。”這剛一說完,小英就跑了回來,“少奶奶,牀褥申請好了。”
申璇點了點頭,“那你先把白小姐的住處安頓一下,回來再把行李整理一下。”
小英得了主子的命令,一下子來了士氣,笑盈盈的走向白珊,做了個請,“白小姐,請吧。”
白珊知道申璇下了逐客令,偏頭將楚楚水盈的眼睛看向裴錦程,裴錦程虛咳一下,“小珊,你去休息吧,我也正好睡會。”
“錦程,這裏有陪牀,我可以在這裏睡。”
“白小姐,這裏的陪牀是我的。”申璇的話也只是點到爲止,她可不想說什麼‘你還沒進裴家的門呢,想幹什麼呢?’這樣的話,這不是逼着人家快點進門嘛。
白珊一步三回頭的看着裴錦程,裴錦程本就疲憊,還要哄人,哪有這個心思,但白珊本來就比較文氣,他也說不出來重話,只能敷衍的扯了一下嘴角,“快去休息吧,我也很累。”
白珊重重的咬了一下脣,裴錦程不挽留她,可這的確是自己不懂事了,但既然要休息,爲什麼申璇可以在,她卻必須要出去?、
等白珊走了,申璇面無更表情的摸了摸裴錦程的額頭試溫,又仔細的對照藥液袋上面的藥品,眼睛一瞬不瞬專注的盯着滴管,把滾輪捏在指間,無名指上的藏青色指環紋身襯得纖指如玉盈白。
拇指在滾輪上輕輕滑動,將滴液流量調到合適的位置。
裴錦程的頭枕在枕頭上,偏着,靜靜的看着申璇做事,她是怎麼出來的?
跑出來,也沒有跑回海城去嗎?看着女人時的眸子很清亮,清亮的湖面波光閃過,閃爍一瞬後看着天花板,舔了一下脣,脣又張翕幾次才問,“你怎麼來了?”
申璇看着輸液表上的時間,輕冷的“哼”了一聲,“你受傷了,爺爺叫我來的,他說處理好二爺那邊的事,隨後就來。”不然她怎麼來?飛不出梧桐苑。
裴錦程有些莫名的炸火,這火苗子就是沒有徵兆的一下子竄起來的,原本看着天花板的眼睛又跳到了女人臉上,只是這時候眸裏火光一片,燒得旺得很,心裏又氣,但又沒力氣發作,脣很乾,聲音都有點飄虛,“你的意思是,爺爺不叫你來,你還不來了?”
申璇的目光落到裴錦程的手背上,覺得應該給他揉揉,以前都是他一邊輸液,她一邊給他揉,不然手背很容易發青發硬,可一想到剛纔那兩人不管手還在輸夜,硬是將手拉在一起就一陣陣的不高興,白了裴錦程一眼,沒好氣的說,“爺爺不放我出來,我出得來嗎?我會法術變身不成啊?”
“不想來就別來啊,誰逼你啊!”
“你!”
“我這裏有得是護工,誰要你來!”
“我來了防礙到你了是吧?”
“……”裴錦程傷口不疼,感覺被氣得一陣陣肝疼,“知道你還來!”
“呵。”申璇心裏一抽,臉上卻是得意的笑了笑,“我偏要來,你還不能趕我走,有本事你讓爺爺發話,爺爺叫我走,我立馬走!你?乖乖的給我躺在牀上!”
裴錦程氣得不輕,眉山就皺出了褶子,麻藥的勁頭這陣一過,腿上,腹部,後背的疼痛都開始慢慢往外鑽了,開始是眉山,現在是眉眼一起蹙了起來。
男人哪有動不動就疼得哼哼的?
所以他也只是低低沉悶的呼了口氣。
申璇一聽這氣息不對,再看裴錦程的臉色方纔還算相對正常,現在是逐漸轉白,乾燥的脣是隱忍過後的顫抖,“錦程?”伸手壓在他的額頭上,用掌心輕揉,“是不是疼?”
被子裏的手伸了出來,力度不夠,但也拂開了申璇的手,轉過臉不再看申璇,“走開!給我叫醫生!”
“好好好,我馬上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