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柃目光所向,很快感受到了來自大海的阻隔,這無邊水體是天然的壁障,孕育和保護着水中生存的諸物。
前方已經有其他修士反應過來,飛起在空中,舉劍往海浪的前鋒斬出劍氣。
頓時便見水線分開,散向兩旁。
但是其他地方仍然有海波一路向前推進,衝上了沙灘。
水牆蘊含着龐大的力量,直接將幾條體型不小的血鯊送上陸地。
它們都是擁有着修爲在身的妖修,絕非尋常魚類可比,當下躍起,驅御水元,如同飛毯託着自己一路從低空滑行向前,繼續往裏衝去。
此刻,另外一邊,吉祥坊的南岸碼頭上,法陣被激發。
護山大陣形成厚重的罡氣牆壁,阻擋住了海嘯的衝擊,有好些丈許長的鯊魚直接拍在上面,撞成肉醬。
強烈餘波劇烈震動,一道道如同龜裂的紋路在空中浮現。
水是極佳的傳導之物,海中巨獸龐大的力量,都可通過其釋放出來,這就堪比有海中妖獸徑直撞在了上面,造成的破壞不小。
被這股聲勢驚動,一些修士從裏面飛了出來,盡皆面露驚容。
“得想辦法除掉它們纔行!”李柃心中思索着,傳音道,“誰人熟悉水遁,下去瞧一瞧?”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果真有兩名恰好在此遊歷的築基散修主動站了出來,抱拳說道:“李前輩,我等願去。”
李柃道:“好,儘量小心。”
兩名散修當即下去與妖獸大戰一場,不久之後,浮出水面,提着個儒艮屍身出來,血跡染紅一大片。
“幸不辱命,我等在水下發現此獠,已經將其斬殺,但是仍有不少鯊魚在四周遊蕩,似乎是些狼鯊。”
“居然就這麼點敵人?”
李柃頗感意外,他還以爲真有大軍來襲呢。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究竟怎麼回事了。
幾乎是在短短小半個時辰內,方圓數千裏,周邊多個島國,宗派山門相互通報,發現類似的襲擊。
血鯊盜當中也有兵法大家,手底下坐擁海族無數,更是把虛虛實實發揮到了極致。
短時間內,誰也無法探究他們的真實意圖,各家首領更不敢輕易離開自己的勢力,唯恐沒有了自己鎮守之後,立刻就遭慘重損失。
不過,斬鯊聯盟原本就是爲了應對這種被動局面而成立的,它的主旨在於北海一家,全盤統籌,擁有足夠的機動力量去馳援各處地方。
像積香宗這樣的勢力,就算沒有強者坐鎮,單憑多年經營攢下的大陣,還有各種外物寶具,也是足以抵擋一時的,這是等到救援的窗口時機。
就算真的遭受慘重損失,只要作出過貢獻,事後也能得到彌補,反之則要遭清算。
各家各派的築基修士湊出來,再由分舵和總會分配結丹高手坐鎮,確屬一股不小的力量。
他們巡遊在周邊,見着敵方大妖或者海盜頭目出現,立刻就是重拳出擊。
如此一來,果真也斬殺數位妖將,取得了不俗的戰績。
李柃同樣參加了斬鯊聯盟,服役出戰由門下舒長生,池英庭二人代勞,外加捐錢捐物,以作策應。
憑着自己的一番運作,他把積香宗九畹島列入重點防禦的區域,短時間內足以高枕無憂。
但他仍然隱隱感覺有幾分不安,莫名的預感始終縈繞在心頭,意識到血鯊王有可能盯上了自己。
這倒跟血獅子之死無關,而是積香宗本身就是一個顯眼目標。
隨着李柃晉升,積香宗的勢力也會越來越龐大,這就叫做樹大招風。
思慮之中,李柃忽的感覺傳訊靈符震動,掏出一看,是來自北霄島的緊急通報。
西南方鄧渢島遭到大批血鯊盜襲擊,疑似血鯊王親自出動!
血鯊盜果然採取了聲東擊西的策略,充分利用自己居無定所,不賴基業的優勢,讓斬鯊聯盟摸不準他們主力所在。
與之對應的是各方豪強的勢力,明明白白擺在那裏,先不說有什麼高手,能召多少供奉,援兵,至少地理方位是確定的。
不一會兒,戰報再來。
“這次是南方鵜泱島!”
李柃皺着眉,一時無語。
又再過去大半個時辰,再一處地方遇襲。
頻繁的襲擾讓斬鯊聯盟有些無所適從,尤其危險的,還是當中混雜着一些不是海盜的散修湊熱鬧,恰如此前坊市遇襲,各種散修趁火打劫,撈取一些好處。
那些人的心理不難猜測,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海盜也好,商會也罷,都是狗咬狗一嘴毛,他們只要自己得到好處就行,不會刻意去幫哪一方。
真要混亂起來,顧不上守衛商鋪,靈礦之流,就會產生大量的燒殺搶掠,下海爲盜。
海盜們正在有意無意的擾亂此間平穩安全的商業秩序,使得動盪混亂蔓延。
商會即便能夠事後報復回去,也要徒耗不少力氣,所以拿出資糧,寶具,各種機會來徵募草莽高手,也有防範於未然的意思。
亂局當前,各方豪強也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一毛不拔了,總要出些血,支付一些好處給草莽散修的。
要麼讓他們成爲自家供奉,客卿,要麼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下海爲盜,本質上還是資糧的分配問題。
這當中,尤其以新晉築基爲重中之重,畢竟成名高手早已得到重視,平常也餵飽了的,自然就會有幾分體面,不會輕易下海。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得找出血鯊王和那些當家頭目的真身所在……”
商會之中,自然不乏明智之輩,也看出了隱憂。
但看出來沒用,衆人對此仍是一籌莫展:“血鯊王向來都善於隱藏自己,他可不是那種魯莽冒進的蠻夫,一味只懂打殺。”
“是呀,如果他是那樣的妖王,活不長的。”
就在這時,一名新調任的總會特使站了出來。
“衆位莫急,我有辦法。”
他名爲黃路,乃是掌寶使裴清光一系的親信。
和成雄那種仇長老麾下勢力不同,他是真切站在北海分舵這一邊,力主剷除海盜的,所以也肯出力。
衆人好奇問道:“黃特使,敢問是何辦法?”
黃路說道:“金錢通因果,我商會之中自有祕法,能夠追蹤大筆財富的流向,黃某不才,恰好通曉一些觀風望氣之術,能見寶氣……
其實在此前鄧渢島,鵜泱島多地遇襲之時,我已經運用祕法,大致判斷出其方位,再給我幾天功夫,必定能夠有所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