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得手,李柃當機立斷,帶上水月鏡從海中遠遁。
船上之人失了先機,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等到有所警覺之時,已經逃出一段距離。
幾名當值的海盜頭目踟躕着,不知道是否應當追上去。
對方的藏匿功夫太深了,手段又詭祕莫測,必定是結丹高手。
這萬一要是沒有旗艦保護,自己就成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但若毫無反應,也實在說不過去。
那麼大一條鯨魚呢,說沒就沒了,怎麼向三當家交代?
“追!”
塗鑊咬牙下令道。
眼下他們能夠依仗的就只有這艘血獅子的旗艦了,寶船本身也有結丹層次的戰力,攻打一方山門大陣都堪爲可用,抗衡結丹自然也不成問題。
唯一問題是,對方靈活機動,不知能否追得上。
……
“怎會如此,血獅子竟然在此!”
“她怎會親自來救陌巖,難道說,北霄島上有內鬼!”
“幸得寶船在此,倚仗大陣之力,或可等來救援,我們萬萬不可輕易出去,免得遭其毒手。”
幾名商會之人面色難看之極,陌巖在此的消息並沒有廣爲人知,這都被泄密,也實在太不應該了。
一些膽小怯懦之人更是駭得汗如漿出,這萬一要是血獅子發飆,寶船也頂不住啊!
只盼商會結丹早早來援,否則的話,自己就危險了。
儘管如此,衆人也沒有失去戰鬥的意志,因爲此間距離北霄島只有數千裏之遙,對築基修士而言,還需數個時辰來趕路,結丹修士卻可以乾坤挪移之法飛馳往來。
堅持下去,還是有希望的。
“我再說一遍,把陌巖交出來,饒你等不死,否則的話,別怪我辣手無情!”
血獅子踏立在空中,用一貫以來的辦法威逼對方,分化敵人意志。
按照過往的經驗,只要自己表現出足夠的狠辣,那些商會之人就會不戰自敗,白白放棄寶船戰艦和結陣合擊的優勢。
如若真要強攻,短時間內,也不是那麼容易擊破眼前兩艘寶船。
結果僵持一陣,血獅子沒有等到商會的答覆,反而知曉了自家旗艦發生的變故。
“什麼,白潃不見了?”
“千真萬確!三當家,我們親眼所見,法陣所示的氣機突然消失不見!”
“廢物,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血獅子惱怒之極,也知此事絕不尋常,自己只怕從頭到尾就被人算計,當成棋子一般調來調去。
但在這時,一股寒意陡然生出,電光火石之間,向旁邊躲去,卻見是枚黃澄澄的劍丸飛襲而來,擦着身軀飛向遠方。
“那是商會的程供奉!”
“還有羊長老也來了!”
“太好了,我們終於得救了!”
船上諸人看清來人,士氣大振,因爲出手者是商會緊急調派過來的高手。
程供奉手掐劍訣,帶着一絲遺憾操控劍丸迴轉,重新繞了過來,喝道:“血獅子,你還敢出現在此!”
血獅子無心理會,只是在思索着如今的形勢。
但程供奉和羊長老卻不會給她那麼多機會思考,當下聯手再施神通。
其中羊長老乾坤借法,將巨大浪花掀起,化作煌煌洪流,飛撲上去。
程供奉則是再度催運劍訣,法力注入丸中,如同一枚炮彈悍然衝擊。
血獅子甩手一揮,巨大血影凝成宛若狻猊的巨獸,猛然將浪花轟成碎片。
頓時間,雨霧漫天,傾灑方圓十餘里。
她冷哼一聲,再次躲過劍鋒,朝下方船隻撲了上去。
“小心!”
船上諸人急忙相互提醒。
轟隆!
劇震之中,血光炸開,氣浪衝擊,如同颶風過境。
但片刻之後,餘波散去,他們卻驚訝發現,血獅子竟然轉身飛離了原地。
她……走了!
程供奉和羊長老大爲振奮,聯手擊退血獅子,這可是實打實的功勞。
然而思慮一番,終究還是沒敢追上去。
“窮寇莫追,窮寇莫追……”
“是啊,此獠陰險狡詐,還不知道有什麼陰謀詭計在那邊等着我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爲妙。”
“對,你們把陌巖交給我們,然後速速趕回去,告知其他道友血獅子出現的消息,衆人宜當聯合自保,勿要落單,爲海盜所趁。”
……
費了一番功夫,李柃甩脫了追擊意志並不堅決的海盜,成功遠離血獅子的旗艦。
從始至終,他都以情報消息層面的優勢壓制對方,料敵先機,應時而動。
塗鑊等人還真以爲自己追擊的是結丹高手,一路畏首畏尾,不敢有所作爲。
等到血獅子趕回去,見到的就是他們在海上無頭蒼蠅般亂轉,根本不知所措的情景。
“三當家,我等無能,還請責罰!”
見到血獅子趕回來,他們也暗鬆了一口氣,同時硬着頭皮上前請罪。
“你們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遺漏!”
方纔有結丹在側,她來不及深思,如今回到旗艦,第一句話就是詢問詳情。
“是這樣的,我等按照您的吩咐正常潛隱航行,突然之間……”
塗鑊上前,把更加具體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血獅子沉吟良久:“這麼說來,對方必定擁有某種手段,能在短時間內製住白潃,並且隱藏起來。”
“三當家,白潃雖是大當家早年豢養的靈寵,但實際上並不適合對付強敵,反倒攻城略地,海上征戰更爲有用,您說這會不會是商會中人擔心數十年前之事再度重演,先設計對付它?”
海戰的話,商會亦能調動不少寶船,先剷除獨角白鯨這一海中巨獸的戰鬥力量,必定是大爲有利。
除非血獅子像當年那樣,把其他海盜也召集過來,否則還真奈何不得北霄島。
別的不提,單隻幾位長老級人物手中擁有的鰉級仙舟,就是足以匹敵自己旗艦的戰力。
甚至如今,自己和麾下一班人馬再在這一海域活動,都有幾分危險了。
因爲猜不透對方... 透對方掠走白潃的真正目的,血獅子也感覺到了沒來由的煩悶,逐漸變得焦躁起來。
但說到手段,她卻忽然想起一事。
“並不見得結丹修士才能做到這一點的!”
“三當家,你指的是……”塗鑊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