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還要去撈酒壺,見她如此才罷了。
有些尷尬和赧然,不知道怎麼面對她。
司馬濬冷眼看了他一眼,從景繡手中拿過酒壺就便替她斟了一杯然後自己斟了一杯,就將酒壺往南宮珏的面前重重地一放。低頭拿起筷子給景繡夾菜。
南宮珏知道自己剛纔那麼對景繡惹惱他了,也不介意,拿起酒壺,替南宮彥和自己分別斟了一杯。
景繡見他們面前的酒杯都滿了,端起面前的杯子,揚聲說道:“我敬你們一杯!”說着也不管他們三人作何反應仰頭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三人見她如此舉動,也都不問原由,各自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景繡看着他們,心裏是滿滿的幸福與感動,又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重新給自己斟滿酒,舉起酒杯對着月亮遙遙一敬,如此良辰美景,有他們作伴方不算辜負。
幾人喝酒喫菜,談天說地,聊各自經歷與理想,無所顧忌,酒過三巡,月上闌珊,司馬濬三人都有些微醺,而景繡直接醉了。
趴在桌子上癡癡地笑着,嘴裏輕輕地哼着小調,是他們從沒有聽過的曲調,新穎悅耳。
三人不由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直到傳來她輕微的酣聲纔回過神來。
司馬濬起身脫下身上的外衫將她小小的身子包裹進去,然後輕柔地抱起她,對着另外兩人點了點頭就大步離開了。
南宮珏若不是怕吵醒景繡,真想大喊,他妹妹憑什麼不能睡在他的府裏?
南宮彥看着他失笑地搖搖頭,緩緩站起身子回了屋,好久沒像今天這般開心了,今夜想必能做個好夢!
南宮珏卻久久沒有離開,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對月獨酌,一直到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酒壺空了,叫人上酒卻久久無人迴應,踉踉蹌蹌地走出去一看守着的兩個小廝已經趴在地上打起盹了。苦笑地搖搖頭,回身悄悄進了屋幫南宮彥掖了掖被角,關上門,叫醒小廝扶着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繡揉着頭睜開朦朧的雙眼,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處。
直到坐起身子纔想起來昨晚上的一切,失笑地搖搖頭,前世今生,自己還從來沒有喝醉過呢。其實她雖然沒有喝過多少酒,但是酒量卻是不小的,昨日那酒喝着還似乎帶了一絲甜意,並不怎麼烈,大概應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翻身下牀,剛穿好衣裳,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回頭一看,竟是許久不見的扶桑,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醒啦!”扶桑神色自然地笑道,關上門,端着碗進來,解釋道:“我做了醒酒湯,還熱乎着,快來喝吧!”
說實話,景繡並不怎麼想見到她。這個人曾經是她娘最親近和信任的人,雖然她孃的死和她並沒有關係,自己能活下來也少不了她的一份功勞。
只是……她總感覺她還有事在故意隱瞞着他們,也始終對她之前的故意隱瞞有所芥蒂。
沉默地坐了下去,端起碗一口氣喝光。
扶桑端着碗出去,兩個丫鬟端着洗臉水進來。
洗漱過後,直接往書房而來,門口並無人看守,她敲了敲門,並沒人應聲,好奇地推開門,屋內空無一人。
走到桌案後,隨意地翻弄了兩下桌上堆放的書,發現幾乎全是賬冊,她也不怎麼看得懂,很快就沒了興趣。剛要出去瞥到桌案旁邊放着的足有半人高的青花瓷瓶,裏面放着不少的畫卷,她似乎還沒見過司馬濬畫畫呢,好奇地拿起一幅,小心翼翼地攤開在桌上。
只需一眼她就看出上面畫的是湖心島的景色,以一種俯視的視角,將整個湖心島的景色悉數描繪了下來。
應該是在閣樓上所作。
湖心島的景色在他的筆下少了份生機,明明是百花盛開,蝴蝶飛舞,卻偏偏透着一絲冷清和寂寥,還帶了一絲仙氣,就像是人跡罕至的世外桃源人間仙境般。
欣賞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放好。隨手又拿起一幅,剛要展開無意間瞥到瓷瓶裏有一幅和別的不一樣,它被上好的布料嚴嚴實實的包了起來,只它一個。
心裏不由好奇心大起,放下手中的畫,抽出那一幅,心裏莫名地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
這幅畫想必對他來說十分珍貴吧,不然也不會專門用這麼好的布料將它包起來了。
猶豫着要不要打開來看看,她真的很想知道讓他這麼珍而重之的包起來的畫上到底畫了什麼。
正在猶豫不決地時候門口傳來腳步聲,她心虛地擡眼看過去,司馬濬一身白衣含笑踏了進來。
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手上,神情一怔。
景繡臉上微微發熱,低頭看着手上的畫只覺得手燙的厲害,彷彿拿了個燙手山芋一樣。
只想儘快將它放回原處,但是手卻不聽控制了一樣,就那麼一動不動的舉着畫,不知作何反應。
司馬濬看她神色慌亂的樣子,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分外的可愛。
緩步走過去,從她手上接過畫,放回了原處。
看它包裹完好的樣子她應該還沒有看過吧?!
景繡尷尬地看着他,有些手足無措,支支吾吾地開口:“我來找你,因爲從來沒見過你作畫,所以一時好奇就忍不住……不過你放心,那副我還沒有看,我想着它既然用布包起來了,應該對你來說十分重要,所以就沒有展開。”
司馬濬看她這副樣子,心裏好笑,煞有介事的點頭:“嗯,這幅畫對我來說的確十分重要,其實也沒什麼看不得的。”
見他不在意,景繡眼睛一亮,“那我現在是不是能看看?”
說着伸手就要去拿,司馬濬眼明手快地握住她的柔夷,對上她不解的眸子,搖頭,“如果你剛纔看了倒也罷了,錯過了剛纔的好時機,現在就沒機會了。”
“這是爲何?”景繡狐疑地問道,眼睛盯着畫看。
司馬濬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順勢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神祕地說道:“現在還不到讓你看的時候。”
景繡心裏就像有一千隻螞蟻在爬一樣,心癢癢的。他的話都把她搞糊塗了,什麼叫她看了倒罷了,什麼又叫現在還不到讓她看的時候,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原本他想着這畫上畫的無非就是他珍視之人的畫像,無非瑞親王和瑞親王妃,現在看來竟然不是。難不成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女子?
見她一臉困惑,並且看着自己的眼神越發古怪起來,知道她愛胡思亂想,司馬濬不得不說些什麼來轉移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