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退出的那一步。
明明是那麼短暫的距離,卻好像把我們兩個之間瞬間劃開了一個鴻溝。
似乎,無論我用多大的力氣,都跨不過。
我的心驀然向着深淵沉去。
看着帝北冥,我輕輕地搖頭。
不要,帝北冥,不要生我的氣,不要跟我疏離。
我知道你肯定難以接受,我可以陪着你一起,不要在我們之前劃開那麼深的溝壑。
不要……
北姨踉踉蹌蹌着向前走了兩步,卻在看到帝北冥驀然擡起的眸子掃過去的瞬間,僵硬地停住腳步。
帝北冥看着北姨的目光,是厭棄,是憤恨。
我只覺得胸口被攫緊了,心臟都像是被什麼給抓住了,很痛。
帝北冥慢慢地擡眸看向我,眸光奇異。
“你知道,是不是?”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
我看着帝北冥,鼻子發酸,想要流淚,可是,眼眶卻燙的燒乾了眼裏,所有的水分都似乎被蒸發了。
帝北冥聲音梗塞。“我要聽實話!”
“對不起,帝北冥,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我的眼淚驀然落了下來,哽咽着說。
“在北冥之境,黑爺爺和鶴爺爺告訴我,你是人鬼混血,我是從那個時候就猜到,你可能不是母后的孩子。可是我並不知道北姨就是你的生身母親,也是這一次北姨來之後,我才真正確定。帝北冥,北姨當年是被這些人抓住,不得已才把你託付給母后的,你別難過……”
“夠了!”
帝北冥冷冷地打斷我的話。
我瑟縮了一下,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他的眸子很沉,沉默着不說話。
只是,深沉的眼裏,似乎,連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帝北冥……”
我遲疑着向他走了兩步。
可是,腳步不自覺地又一次停住了。
他的眼神,太冰涼。
讓我覺得渾身上下都冷了。
“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帝北冥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轉身,直接往回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嘴脣,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說不出。
走過去,我扶住北姨。
“北姨,我們先回去,再讓他幫你看看身上的傷。”
看着北姨死寂到近乎絕望的眼神,我忍不住輕聲安慰她。“北姨,你別多想,他不是狠心的人,會想通的。”
帝北冥的腳步似乎頓了一下,不過,他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再次舉步。
“冥兒……”
北姨踉蹌着跟上了幾步,擡手。
似乎想要抓住帝北冥絕情的背影,卻終究沒有抓住任何東西。
她的那聲近乎無聲的呢喃,卻拉住了帝北冥的腳步。
他猛然轉頭,狠狠地看着北姨,語氣狠厲。
“住口,你不配這麼叫我!”
北姨身影猛然搖晃了一下,似乎生氣一下子就從她的身體中剝離出去了。
我不忍地扶着北姨,看向帝北冥。
“帝北冥,你別這樣……”
“你住口!”帝北冥呵斥的聲音響起,他看着我,咬牙切齒。“你現在不要和我說話,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我身形也忍不住地搖晃了一下。
這樣的帝北冥,我從未見過。
哪怕以前我做出惹他生氣的事情,他也不曾對我這樣呵斥過。
我的心被恐懼攫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