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固執地沒有回答。
帝北冥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不能答應。
我不能棄老爸於不顧。
帝北冥大手按着我的肩膀，更用力了幾分。
“七七，我不會阻止你做任何事情，但是，在你做那個決定之前，你要確定，你確實無路可走了。而且，你必須想想，如果你真的用自己換岳父平安，他醒過來，會多麼自責！他如果知道心愛的女兒竟然用自己去換了他，他會生不如死的！”
我身體驀然一抖。
我何嘗不明白這一點。
可是，在最後無計可施的時候，我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老爸死在我面前麼。
或者，再一次把他送到魔玉那個惡魔的手裏。
不，我做不到。
深吸一口氣，我擡眸看着帝北冥。
“放心吧，我不會輕易做傻事的。我可是老爸和老媽唯一的女兒，我出事了，誰讓他們體會天倫之樂啊！”
帝北冥放鬆下來。
“七七，岳父現在的狀況還很穩定，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別急。”
我嗯了一聲。
又問了李成一些問題，把他們那個試驗據點的情況摸清楚之後，帝北冥就把他帶到鬼界去了。
他的歸屬地，是鬼界的煉獄之淵。
提起煉獄之淵，我不經意地想起了帝沖霄。
他似乎很久沒有出現了。
等到帝北冥離開之後，我敲了敲北姨的門，走進她的房間。
“孃親……”
聽到我的聲音，正在發呆的北姨快速地轉頭看向我，眸子裏是溫暖的笑意。
我看着她臉上的面具，微微蹙眉。
“孃親，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別帶着面具了。”
北姨擡手摸了摸面具，眸色複雜地嘆息了一聲。
“我已經習慣它的存在了，現在，就連我自己都有些無法面對自己。如果不是我任性，我就不會被那些人抓走，九霄也不會無疾而終。是我害得冥兒沒了父親，在受了那麼多苦的時候，我也沒能陪伴在他身邊。我……我無顏以對。”
我走到北姨身邊，擡手，輕輕地摘下了面具。
北姨姣好的面容顯露出來。
明明是沉穩堅定的長者，在面具摘下之後，卻有些侷促。
我把面具放在她的手上，聲音低沉堅定。“孃親，你難道真的打算這輩子都帶着這個面具，不認帝北冥麼！”
北姨身子一僵，手慢慢地捏緊了面具。
“我……”
我嘆息。
“孃親，母后是一個大氣的人，胸懷溝壑。當年她那樣說，可能是想要斷了你的念想，讓你死心離開。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鬼帝已經仙逝，而你們，是帝北冥最親的人，她會懂的。”
北姨苦澀地笑。
“我也是女人，又怎麼會不瞭解女人的心思。她是難得的奇女子，只是，她對九霄的感情，不會比我更少。所以她當年才決絕地劃清了界限，只因爲最純粹的感情已經受到了褻瀆。如果讓我現在選擇，我一定在認識九霄的時候，就選擇遠離。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悲劇。七七，我欠她一聲對不起。”
房間裏，瞬間變得安靜。
我和北姨唏噓沉默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該說對不起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