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車少,用不了一個小時,就到冠藍中學了。
鳳七在門口跳下,沒讓風揚熄火下車,和他揮手作別後就往大門處走。
剛轉身走了幾步,就聽耳後傳來一道勁風,像是某種暗器呼嘯而來。
鳳七暗道一聲“不妙”迅速側身,欲往邊上避閃。
然而,許是整個下午都在耗損內力的緣故,雖然避過了消音槍射來的第一枚極速子彈,仍不可避免地被第二枚子彈擦到了手臂,並踉蹌了兩步。
瞬間,血絲滲出表皮,白皙的手臂很快殷紅一片。
“小七!!!”
還沒掉頭離開的風揚,恰巧看到這一幕,雖然沒看清子彈,可鳳七受傷是事實,不由驚呼一聲,迅速從車上躍了下來,飛快地朝鳳七奔去。
風揚的驚呼也驚動了學校保安,大門一打開,兩個值班保安跑出來查看情況。
反觀鳳七,卻一臉的冷靜。
點穴止血後,她一直側耳傾聽着百米內的動靜,直至敏銳地聽到數十米外有跑車駛離的聲響,不由眯了眯眼。
“是跌了一跤嗎?還是撞到哪兒了?”
學校保安並沒看到方纔那一幕,還道是鳳七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或是被什麼給撞了,才擦破的手肘,誰會想到是槍傷。
“學校沒醫務室嗎?”風揚仔細查看了一遍鳳七的傷口,雖然只是擦傷,且也沒再繼續流血,可就怕感染髮炎,還是做些包紮比較好。
“醫務室這會兒沒人,值班室倒是還有點紗布、紅藥水,我去拿。”其中一名保安連忙答道。
“紅藥水?”風揚嫌惡地皺皺眉,然後對保安說道:“就紗布吧,簡單包紮下,我帶她去醫院。”
發生了這樣的事,風揚自然不會再把鳳七留在學校一個人住了。
讓保安幫忙給A幢獨立小樓的宿管員通了個電話,然後就拉着鳳七回到車上,一路疾行往南溪莊趕去。
“這點傷,用不着去醫院。”鳳七還道風揚真要帶她去醫院,車子剛發動,就對風揚說道。
“我知道。”風揚瞪了她一眼,他做軍醫的,豈會看不出這是子彈的擦傷?何況,他放在家裏一大醫療箱的〖藥〗品,對於這樣的皮外傷,應該也夠了。
只是“是仇家?”他擔心更多的是這個問題。
沒發現來人,又是消音槍,說明對方是有備而來。
若不是鳳七身手利落,傷的就絕對不是胳膊、擦破錶皮這麼簡單了。
這樣一想,風揚的臉色越發凝重。
趁着紅燈,他轉頭看了鳳七一眼,見她正低着頭,神情嚴肅地審視着手心裏的兩枚子彈,不由一愣,她什麼時候撿回的子彈?
鳳七此刻正專注地盯着手裏的子彈頭,那上面有一處微小的記號:字母X。
據她所知,血彧訓練營裏用的所有子彈,幾乎都有這個記號。
莫非,方纔想狙殺她的,並非是她初時猜測的麒麟堂,而是血彧派來的人?她已經被血彧發現了?
“小七?”風揚見鳳七蹙攏着雙眉不語,還道是她傷口疼,遂憂心地問:“很疼嗎?”
鳳七收回神,搖搖頭,繼而想到馬上就要到達的風家“這樣回去好嗎?”
“這是什麼話!那不就是你家?要再這麼生分,我就......我就告訴爺爺去!”
風揚不悅地瞪了鳳七一眼,佯作生氣地回道。
鳳七莞爾一笑“我只是怕嚇到他們。”
“這個不用擔心,我有自己的院子,這麼晚了,我媽他們肯定睡了了,等下悄悄進去,不會驚動其他人。”
然而,風揚沒想到的是,今兒個老爺子的問題得到解決,風家上下哪裏能這麼早入睡,這不,都坐在堂屋聊天呢。
連老爺子也還沒回自己的院子,正精神抖擻地拉着風揚堂哥對弈。
於是,才進大院門,兩人就被剛從廚房端着宵夜出來的何天玲看到了。
“咦?小七這是怎麼了?”藉着月色看到鳳七胳膊上綁着的紗布,何天玲不由驚疑地問道。雖然已經得知鳳七的正名嚴景媏,可還是喜歡稱呼這個聽起來更像暱稱的小名。
鳳七別有深意地看了風揚一眼,意即:你不是說家人都睡了嗎?這又作何解釋?
“那個......媽怎麼還沒睡?小七不小心跌了一跤,擦破了皮,我帶她回來消消毒,上點藥。”
風揚也沒料到一進門就被自己老媽撞了個正着,不得不硬着頭皮撒了個小謊。
“跌了一跤?嚴重嗎?快進來,外頭夜風涼,要是感冒了怎麼辦?”何天玲一聽,立即把手上端着的餐盤塞給了兒子,拉起鳳七就往裏走。
“我就說嘛,給學校打個電話、晚上別回去了,這下可好,喫苦頭了吧?疼不?”
“不疼,一點小傷,不礙事。”鳳七搖頭回道。
“怎麼了?”看到他們三人進來,正和兄弟姐妹們聊天的風馳
一臉訝色地望過來。
風揚就把事先擬好的藉口當着大夥兒的面又重複了一遍,隨後就遁去自己房間拿醫療箱了。省得被衆人追究自己護妹不利的責任。
等他拿着藥箱回來,何天玲正好把鳳七胳膊上簡單包紮的紗布取下來,一看到紗布內的狀況,衆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天哪,怎麼出了這麼多血......”何天玲忍不住低呼:“這得有多疼啊!可憐的孩子!”
其他人雖沒吭聲,可心裏也都這麼想。這從他們臉上凝重的表情就能看出。
鳳七無奈暗歎。她就怕這樣。對她來說,這點傷真不算什麼。
可看到何天玲如此疼惜的神情,風揚也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擦去胳膊上乾涸的血跡、給擦傷處消毒、上藥,再動作極其輕柔地用乾淨紗布把傷處包紮起來,她似乎沒法再用一貫清冷地語調告訴他們:大可不必如此,她根本沒什麼大礙。
也許,她潛意識裏,也是渴望有親情溫暖的吧......
......
鳳七在風家住到次日下午,喫完午飯後,被何天玲拉進了主院臥房,硬把一隻通體皓潔的羊脂白玉鐲套入了鳳七的手腕。
“收着!不許取下來!這是我和阿揚他爸一致的意思。你既是我們的乾女兒,就得收着!又不值幾個錢!無非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要再推拒那就是瞧不上它咯?”
說完,不等鳳七說什麼,何天玲就拉着她出了房門,囑咐起候在外間的風揚:“我讓原嫂做了點小菜,你給小七帶去。學校食堂的菜哪及得上家裏的。可惜你要走了,要不,明兒我讓風旭給小七送去?反正他上班離西城區不遠,上班去趟冠藍中學,也不算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