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嬌原本並沒有在意,她也只是隨意的瞄了一眼,就轉了頭。
然後?
?
?
葉嬌猶如觸電般的,下一秒就“嗖!”
一下,重新把頭扭過來了。
她看到了什麼!這個穿着長袍,清瘦無比的男人,不就是剛纔葉嬌以爲自己看錯了的阮錕嗎?
葉嬌呆呆的望着那緩緩進門的男人,在這一刻,心中有種莫名的複雜。
這種感覺就像是,恍若隔世,有種說不出的奇異來!阮錕察覺到異樣目光,他下意識的看過來,便正好與葉嬌對視……阮錕也直接愣住了……兩人就這樣四目對視,周圍的一切都成了背景,而時間彷彿也凝固住了。
其實如果嚴苛算起來時間,倒也沒有幾年,但對於此刻的兩人而言,莫名的卻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半晌,還是葉嬌首先回神。
她輕笑道:“hi,好久不見呀。”
若非葉嬌與阮錕太過於熟悉,絕對不會認錯人,她真的要懷疑,眼前這忽然出現的人,更像是一場夢境呢。
阮錕亦是同樣如此,恍若隔世。
衆人則是有些詫異的望着葉嬌兩人,原來是故識嗎?
好在,兩個人很快就平復了情緒,他們都懂得,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阮錕便就是那最後請來講課的,他並非頭一次,偶爾閒來會到這邊來講講,至於話題,則是非常隨意。
“今日咱們講的,或許與平時略有些不同。”
阮錕盤膝坐在軟墊上,他的臉上掛着淺淺笑意,聲音溫和。
衆人也都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是什麼。
阮錕看了葉嬌一眼,才一字一頓緩緩道:“時局。”
這話一出,衆人頓時就沉默了。
整個房間內一時變得寂靜起來,衆人們的神色也帶着幾分說不出的複雜來。
爲何這樣說呢?
阮錕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大家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道:“不必有太大壓力,咱們原本就是無聊的閒談。
說的任何話,其他諸位也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衆人倒是小小松了口氣。
其實說起來有些慚愧,他們這些人到這裏來,更有種避世之感。
這還是好聽的,至於不好聽的,自然就是慫唄。
這些人都自認爲是個體面之人,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難免有些難爲情。
當然,還有更深的原因就是,說白了他們這些都是一些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了,又能做點什麼呢。
有時候,很多事情總是讓人無可奈何,不是麼?
如今正好有這個渠道,衆人倒也索性說起來了。
其實大家要說的,無外乎也就那些。
比如如今的時局動盪,比如新一輪的戰爭已經來臨,比如這場戰爭恐怕真的要打許久許久……猶如一場難醒的夢魘般,無人知曉,這夢究竟還要多久。
每個人都盼望着不假,卻終究還是無能爲力的,大約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輕輕嘆息了。
葉嬌始終靜靜聽着,她沉默着,一改之前的辯論,神色顯得有些落寞。
阮錕靜靜聽大家說着,他的目光落在葉嬌的身上,彷彿不經意間的又離開,他的神色沒有任何異樣,但若細細去看的話,似乎還隱隱帶着幾分的滄桑。
阮錕這樣做,實際上也給衆人一個發泄的窗口,有些東西是不能一直悶在心裏的。
便是隻說出來,也會讓人的心裏覺得好受的多。
等一切結束後,衆人離開。
葉嬌沒動,她依然坐在原地,臉上掛着淺淺笑意。
阮錕起身走了過來,低聲道:“介意大家一起喫個飯吧?”
葉嬌點頭。
再也沒有什麼,比在異鄉遇到故人更幸福的事情了。
葉嬌忙對唐大嫂和張婉怡道:“這位是我在滬上的一位老朋友,許久沒見了。
你們先回去吧,跟他在一起會很安全的。”
張婉怡等人雖然心中還是有點忐忑的,但她們還是點頭答應了。
這位先生看起來倒不像是壞人,更何況,這裏是港島,他們是受警察保護的公民,倒也不怎麼擔心人身安全。
*不算大的餐廳,裏面的裝潢卻很精緻。
有淺淺的音樂環繞,彷彿徐徐籠罩在人的心澗,讓心情也跟着放鬆了。
葉嬌沒有喝咖啡,也沒有要茶,只是簡單要了一杯檸檬水。
她最近有點失眠,可不敢再喝這些東西了。
淺淺酸酸的味道,在人的口腔內氤氳,讓葉嬌下意識的微微皺眉,不過她的臉上卻是笑意。
“你過的好嗎?”
她問、阮錕笑了笑:“挺好的,這裏的生活很平靜。”
莫名的讓人心中安寧,彷彿曾經那些久遠的喧囂,也被一併給帶走了。
阮錕用手中的銀勺輕輕攪動着咖啡,他笑道:“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不過抱歉,這是我的私事,不能說,希望你見諒。”
他的面色上帶着極爲的真誠,眼底帶着愧疚。
葉嬌趕緊擺手道:“快別這樣說,沒事的,放心吧。”
每個人的隱私都需要尊重,這點,葉嬌比任何人都明白。
更何況,她也不是那麼八卦的人。
大約是活了兩世的緣故,前後加在一起,算算也有四十多歲了,葉嬌覺得有時候自己依然天真的像個少女,但有時候卻是無盡的滄桑之感。
不過,人原本天生就是複雜的動物,倒也無可厚非。
“不管怎樣,能看到你沒事,我還是很高興的。”
葉嬌笑道,“說起來,我也着實派人尋找你了不少次,很可惜,全都沒有迴應。”
葉嬌甚至已經做好了,阮錕該不會是遇到什麼意外的準備了。
幸好,一切都沒事。
在經歷過這麼多之後,葉嬌反倒是比之前更放鬆了不少,她算是真正理解了那句,除了生死之外全都是小事的話!阮錕則是靜靜望着葉嬌,半晌,他緩緩說出了一句:“你長大了。”
葉嬌笑!她抹了抹自己的臉:“是快老了呀!對了,你怎麼樣,有沒有成家立業?
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跟你一般大的,都要當爺爺了。”
阮錕:“……”咱不帶這樣往人身上捅刀子的呀!就在這時,有個女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