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嘆了口氣，“我去找沈勵吧，今兒就先這樣吧，散了吧，最近不要有什麼動作。”
趙大成立刻便道：“可成國公那邊，我們已經快要拿到東西了。”
蘇恆就道：“先停一停吧，能這麼快就拿到的東西，未必就是什麼好東西，不着急，等我消息吧，本來今天我也是要說這件事，成國公那邊，暫且放一放，我們跟的太急了。”
王瑾舔了舔嘴皮，有點擔心，“沈勵那邊......你能行嗎？”
蘇恆就道：“我覺得沈勵是知道什麼的，與其雙方打太極，不如挑明瞭，左右，他不是敵人。”
瑩兒姑娘立刻否定。
“不行，風險太大！徐可瑩也不會同意的。”
蘇恆眉梢輕挑，他這個動作，像極了周懷山。
“如果當真怕風險大，你爲什麼讓我和王瑾見面？”
瑩兒頓時啞然。
王瑾拽了蘇恆一下，“你這是做什麼？我們見面難道不好嗎？最起碼，我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你。”
蘇恆捏了一下眉心，將心頭涌上來的情緒壓了下去。
“你們知道他今兒爲什麼說那樣的話嗎？”
這個他，自然是指周懷山。
趙大成就吸了吸鼻子，道：“他怕我們有危險。”
蘇恆搖頭，“他第一反應是這個，但是，他真正生氣放狠話的，不是因爲這個。”
“那是什麼？”
“我們都在這裏，我們在屋裏，他在門外。”
蘇恆的聲音偏冷，他丟下這句話，王瑾一怔。
蘇恆又補充了一下，“他受不了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王瑾愣了一下，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他麼，當時你才三歲吧，說的好像你很瞭解一樣。”
蘇恆白了王瑾一眼，“多喫點飯吧，好歹長點腦子！”
王瑾......
周府，外書房。
八根高燭將書房照的通明。
徐寧遠一臉不耐煩的看着沈勵，“你到底什麼意思？我最多在京都再呆一個月，下個月就得回西北去。”
沈勵慢悠悠喝着茶，“那你就回去。”
徐寧遠啪的一拍桌子，臉上的刀疤顫了顫，“你什麼意思？我回去？周平呢？”
沈勵神態不變，“他在京都。”
徐寧遠目光一冷，冷哼一聲，“怎麼，你是怕將來周平軍權大了，威脅到你？他今年才幾歲！你想的未免也太多！”
沈勵擡眼朝徐寧遠看過去，“你也知道他年紀還小啊！還有，我沒有想那麼多，他要真能控住軍權，我求之不得。”
“那你爲什麼不放人？”
“太小了。”
“想要培養忠實的親兵，就得長年累月的磨，你以爲時間很充足嗎？能在他十五歲培養出一批自己的人就算不錯的了，現在已經不早了！”
“他的親兵，我自有打算。”
“你什麼打算......”話音一頓，徐寧遠忽的想到什麼，“懷山書院？”
沈勵笑了，他端着茶看着徐寧遠。
徐寧遠看着沈勵，“不是，懷山書院那些，你都是給周平安排的？雖然都是特訓了的，但是人數也太少了。... 少了。”
沈勵便道：“懷山書院現在分文武兩部分，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文的那一部分，我留給蘇恆，武的那一部分，當做精銳培養，這些人將來放到軍營裏，都是能單獨帶兵的。
平子現在太小了，刀劍無眼，我不想讓他去冒這個險。
等等吧，十歲。
差不多懷山書院那邊也能培養出幾批成熟的，到時候帶着自己的人上戰場，我心裏踏實。”
徐寧遠盯着沈勵，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沈勵就笑：“而且平子性子燥，讓他再讀兩年書，磨一磨性子，放心，是種子總能長大的。”
徐寧遠就苦笑，“看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七老八十了，你也不過才二十出頭，怎麼就......”
他看沈勵的眼神，帶着遮不住的心疼。
沈勵沒接這話音，換了話題，“你腿怎麼樣？”
徐寧遠就道：“好着呢，操心你自己個吧！你和寧王府那邊怎麼回事？之前寧王府一直不消停，現在怎麼倒老實了似的，之前北燕的事，寧王府還出力不少，我看也沒有坑你。”
沈勵默了一下，嗓音有點啞，“他知道我身份了。”
徐寧遠狠狠一震，端着茶盞的手一抖，差點一盞茶滾落下去，他驚愕望着沈勵，嘴皮發顫。
“寧王之前鬧，倒也不是非要奪位，他就是單純的不想讓皇位落到太子手裏。
鎮國公府把持朝政已經幾代了，他不想祖上打下的江山，最終改了別人的姓。”
寧王和皇上之間，沒有矛盾，寧王也不是非要奪位的性子。
他骨子裏的尊嚴讓他無法眼睜睜看着這一代的皇位再次落入鎮國公府的掌控之中。
畢竟，太子繼位，將來的皇后又是鎮國公府出來的。
一代一代的......
永無止境！
徐寧遠倒是沒有想到，這些年寧王上躥下跳的竟然是爲了這麼個緣故，不禁一笑，“他倒是個奇人，爲了不讓鎮國公府得逞，自己個爭着去背個謀逆的罪名，對了，你最近去那邊了嗎？”
“前天帶周青過去了，住了一宿。”
“去見......”
“沒有，還不是時候，再等等吧。”
徐寧遠就嘆了口氣，“我昨天夢到婉兒了。”
婉兒，徐婉，宮裏那位香消玉殞的貴人。
沈勵置於桌上的手顫了顫，很輕的閉了一下眼，又很快的睜開，“不早了，你回去吧，讓人知道你來我這裏，不好。”
這麼多年，兩人都保持着不來往的狀態，也不差最後這幾年了。
徐寧遠深吸了口氣起身，“你......”
他想囑咐沈勵點什麼，卻又無從開口，最後只道：“......好好的。”
“我知道。”
送走徐寧遠，沈勵在院子裏站了好一會兒才壓下心頭那種酸澀苦脹的情緒，擡腳朝周青院子走去。
周青也是剛進門。
她爹心情不好，她陪着他說了會兒話，安頓人睡了纔回來。
正打算撈本話本子看着緩解一下情緒，忽的被人從後面抱住，陷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沈勵？”
“嗯，讓我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