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山頓時嚎啕起來。
“閨女，你真的要逼死爹嗎？
你知道這些日子你天天忙得不着家，你爹我過得什麼日子嗎？
沈勵那個王八蛋，他天天讓我雞沒叫就起牀，不過子時不許睡。
整整一個白天，只能中午休息半個時辰。
剩下其他時間，都在讀書！
都在讀書！
你知道他折磨人有多變態嗎？”
周懷山發出憤怒又絕望的嘶吼。
“今兒好不容易你們都不在，我就放鬆一下也不行嗎？”
周青......
她就說呢，她爹怎麼突然就那麼勤奮刻苦了，原來如此。
“不是，爹，我沒打算說這件事。”
周懷山憤憤盯着周青，默了一會兒，“不是這件事？”
“不是。”
“那前天那件事，你也知道了？”
周青......
前天還有什麼事？
“嗯，我知道了。”
周懷山立刻捶胸頓足一聲哀嚎。
“我就知道，沈勵那小王八蛋靠不住！果然！
閨女，你聽我說，真的是趙大成見我每天太辛苦了，才讓蘇恆替我做了兩篇文章。
不是我主動找的趙大成，是趙大成主動給我送來的。
這真的和我沒關係。
沈勵都答應我不告訴你了！”
周青一聽這話，啪的一拍桌子，“你竟然還讓別人替你寫作業？不是，讓別人替你寫文章？”
周懷山一愣，“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周青......
“我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學習是給你自己學的，你讓別人替你寫算什麼，等到考試的時候，蘇恆也能替你考了？”
周懷山......
沉默的盯着周青，片刻，“不對，你剛剛進來說，有話和我講，你不是想講這個。”
周青......
“你別管我是不是想講這個，你得保證，以後不許讓別人替你寫文章應付差事。”
周懷山就露出嘿嘿的紈絝之笑，抱臂坐下，看着周青，二郎腿一翹，晃悠着腳丫子。
“閨女，說吧，你剛剛打算和我說什麼重要的事啊，我要是沒記錯，今兒可是火鍋店開業，什麼事能讓你擱下火鍋店開業專門跑回家找我呢？”
周青......
不得不說，這紈絝的腦子是真好使。
在周懷山對面坐了，周青勻了勻呼吸，道：“爹，你知道暗影嗎？”
周懷山點頭，“在我還是侯爺的時候，暗影就是皇上的狗腿子，俗稱鷹爪，專幹殺人的缺德事。”
周青......
眼角一抽，直截了當道：“沈勵，他就是暗影的人，還是暗影的頭子。”
周懷山的嘴巴和眼睛，頓時以周青肉眼可見的速度，張大了。
“什麼？”
周青一把拉住要拍桌子站起來的周懷山，與此同時捂住他的嘴。
“爹，你小點聲。”
周懷山重新坐好，瞠目結舌看着周青，“你說，那小老闆，他？”
周青點頭，瞧着震驚的周懷山，幽幽說出了下半句話，“爹，我好像看上他了。”
纔剛剛屁股坐穩的周懷山，讓周青這話一
驚，蹭的又站起來。
這下，周青沒拉住。
“你......你......”
一向嘴皮子利索的紈絝山，讓自己閨女驚得說不出話來。
頭頂就跟有倆雷似的，此起彼伏，轟隆轟隆。
“你看上他了？”震愕了好一會兒，周懷山纔跟將將還魂兒似的，幽幽開口。
周青點頭，“嗯，不出意外，應該是。我和他說話，看他眼睛，有點臉紅心跳，年前他回京那時候，我經常想他，這應該就是看上了。”
周懷山緩緩坐下。
琢磨着周青的話，忽的眼皮一抖，“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讓我騙他喝醉了，然後你好方便下手？”
周青......
我擦！
爹！
說什麼呢！
不及周青開口，周懷山一臉決絕，大手一擺，“不行！我絕不會同意你生米煮成熟飯的！”
周青......
“不是，爹，沈勵也喜歡我。”
周懷山頭頂，炸了第三個雷。
“你說，堂堂暗影的頭子，喜歡你？”
周青一縮脖子嘿嘿猥瑣一笑。
“聽上去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實上就是，他說，他送我那條裙子，是他母親和妹妹做的，那天我去平洲，半夜他追去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
“臭不要臉！”
周懷山想都沒想，脫口就罵。
罵完了，氣哼哼一拍桌子，“我就知道那小老闆從頭到尾不安好心，他果然沒按好心。”
周青就道：“爹，但現在，我也喜歡他了，這咋辦？”
周懷山眼皮一抖，“什麼咋辦？”
“我想嫁給他，但是我又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這方面，我沒有經驗。”
周懷山盯着周青，眼見周青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想了想，周懷山道：“你要是喜歡他，我不介意你們先相處着，至於嫁不嫁人等相處過了再說，但是你們要是相處，我們就不在這裏住了，咱們搬出去。”
“那肯定是要搬出去，我都和三叔說好了，等火鍋店開業搞完了，咱們就搬到書院去住，反正書院現在是咱們家的，不必另外買房子了。”
周懷山贊同的點點頭，然後一聲嘆息，紈絝的臉上涌現出罕見的交心狀。
“我和你說過吧，我有八個兒子。”
“嗯。”
“我那八個兒子娶的媳婦，都是他們自己討來的。
沒有一個是我和他們娘給他們定的。
婚姻這種事，怎麼說呢，過日子的是你，箇中酸甜苦辣要去嘗過的也是你，爹只能替你把把關，但是怎麼選，還是你自己。
你要是真的喜歡沈勵，爹不反對，這孩子品性不差。
不過，暗影與其他朝中職務不同，常年刀尖舔血生死一線，你若是嫁給他，那擔驚受怕就是家常便飯。
甚至，你都有可能被他連累陷入危險，
當然，敢動暗影頭子親人的人，少之又少，可少不代表沒有。
這些，你都要想好了。”
說着，周懷山嘆出一口氣，身子向前一傾，擡手拍拍周青的頭。
“爹和你說這些，不是要嚇唬你，就是讓你看清楚自己的真心。”
說罷，周懷山一笑，面上又恢復他一如既往的紈絝相。
“要是你真的想嫁，就嫁，大不了不合適了咱再和離，只要爹在，你的退路就永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