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沉默下來。
除了姜雪璃還有些弄不清楚，還在頭大如鬥之外，何靈秀和顏嫣等人都已經面露苦笑。
她們不約而同的在思索一個問題。
按照這樣的推演，如果沒有意外，那她們應該是最初的修真世界裏那些人造人繁衍出來的後代。
雖說按照現在的所知，所謂的人造人也是真實的人類，只不過是不同的繁衍手段培育出來的人類，拋開第一代被植入的記憶，後來的後代其實也和真正的人類沒有什麼區別。
但不知爲何，她們總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無須糾結於這樣的血脈傳承。”懿寧聖尊一眼就看出了她們此時的心結，她淡淡一笑，道：“毀滅和新生恐怕是永遠的輪迴，既然數萬年前就有元氣法則演繹到驚人程度的時代，既然就存在這樣的滅世之戰，那誰又知道數十萬年前，數百萬年前到底存在什麼樣的時代。誰又知道最初的人類如何化生？尤其按照我們現在的所知，在滅世之戰前的舊時代，絕大多數人也都已經覺得肉身可以取代，已經覺得自己的記憶和獨特的思想纔是真正的生命，如此說來，生命的本質在於我們的經歷和成長，在於我們的精神，而不在於我們先天的肉身。”
王離愣了愣。
他看着懿寧聖尊平靜的面容，他知道或許懿寧聖尊的這些話也是故意說給他聽。
“既然所有這種娛樂世界可能存在相同的本質和出發點，都應該存在這種第一時間架設的最終場景，那現在我很關切的問題是，我們修真界之前已經出現了列如天禧大帝、絕天大帝、混元大帝、恨天大帝、混天大帝等等這些有着明確記載的大帝，那這些大帝之中，是否有人是玩家，是否有人已經見過那種最終的場景？”懿寧聖尊卻是平靜而凝重的接着說道：“這是否和他們的消失有關？還是和我之前確定的一樣，成就大帝原本就會被創世者發現。還有，真的只有完成這種隱藏的必須條件，纔有可能觸發這種最終的場景麼？”
聽着懿寧聖尊的這些話語，王離的眼中出現了更多敬佩的神色。
他越發覺得懿寧聖尊就像是一個天賜的引路人。
他越發覺得，悠久的歲月和更多的經歷帶給一個人最大的改變，不是法門的力量，而是不斷增長的見知所帶來的的智慧和洞悉能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看着懿寧聖尊，敬佩的輕聲說道：“對於所有身陷其中的玩家而言，遊戲的規則就是唯一的途徑，不存在任何的捷徑和取巧的可能，但對於遊戲的建造者，對於編輯者和修改者而言，就存在着直接越過遊戲規則接觸這種最終場景的可能，或者就存在着直接越過某些觸發條件，得知觸發結果的可能。”
懿寧聖尊心中也無限感慨起來，看着眼前的王離，她就越發覺得她的兄長和大雷音寺無數人的犧牲並沒有白費。
“所以你感覺到了有取巧的可能？”她認真的問道。
唰的一聲輕鳴。
一道紫色的神火出現在王離的身前，它散發着桀驁不馴的氣息，又瞬間消隱。
“若是掌握合適的這種權限法器，可能就會直接感知到最終場景處，甚至還會發現更多這個世界隱藏的祕密。”王離點了點頭，道：“修真界之中想來已經有人掌握了不少這種權限法器，因爲之前我們就遭遇過一個可以控制獸潮的修士，而那個人也並非自己行事，而是被人驅使行事，而驅使他的人，似乎在通過他獲取一些不爲人知的法器。那人稱之爲彩蛋，隱匿在修真界的寶物，而按我現在看來，這人就是越過了一些獲取這種彩蛋的觸發條件，在一些故事線根本就不觸發的情況下，他就像是直接知道這些彩蛋的埋藏地點，以及知道這些彩蛋到底是什麼，直接獲取。”
“既然已經接觸過，那說明便有可能將這個人找出來。”懿寧聖尊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只要你能夠將這人找出來，或者你就能發現不只是這種最終場景？”
王離點了點頭，“若是能夠直接將這人找出來，那我們的難度無疑會降低很多，但我的意思是….既然有了這個世界的設計藍圖作爲參考，若是我的見知和修爲增長到一定程度，給我足夠的時間，我說不定可以越過觸發條件直接找出這最終場景所在地。”
“也就是說不用成就大帝，就可以越過觸發條件，找出最終場景所在？”懿寧聖尊有些不解道。
“是。”王離異常確定道：“因爲這種最終場景就像是我們道基之中的第一塊基石，它確定的同時，這個世界的遊戲法則，力量體系便都已經確定，所以這種最終場景地就相當於我們修真界的起始原點，這就像是混沌之始，要弄懂修真界的所有元氣法則和遊戲法則需要更多的條件，但我或許根本不必要先行弄懂所有的元氣法則，而只需去按照一定的線索追尋世界的起始點。”
“你說的不錯。”懿寧聖尊豁然開朗，她忍不住有些欣喜。
但是看着眼前王離的面容，她卻是輕而易舉的感覺到了他內心的憂思。
“你在憂愁什麼？”她出聲問道。
王離苦笑道：“我怕沒有別人快。”
懿寧聖尊目光劇烈的一閃，她心有所感，但並未馬上說話。
“我現在在想的是，一個人的見知和智慧來自於他的經歷和積累，既然當年的創世者有幸存下來，按照目前的所知，他們很有可能有足夠的手段保持肉身的不滅，退一步來講，若是他們不能保持肉身的不滅，哪怕更換肉
身，但記憶和經驗始終保存下來，始終累積，這數萬年下來，他們的智慧十分可怕。”
王離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可以肯定的是，這數十年來異常發生的事情越發的多了，也就是說，他們可能意識到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比如他們一直在防範的天道網絡終於降臨了修真界。”
懿寧聖尊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道：“有這種可能，否則他們絕對不可能直接動用那樣的武器直接毀滅大雷音寺，可以確定的是，在滅世之戰之後，他們還是第一次動用那樣的武器。”
“我們還在探祕，他們或許對修真界的本質已經瞭解了很多。”王離道：“他們現在要做的，只是將最終的敵人逼出來，然後剿滅。”
懿寧聖尊再次沉默不語。
“而且除了創世者之外，還有更多的變數。”王離看着懿寧聖尊，緩緩的說道，“之前在巨怪絕境我一下子就覺得那名創世者在說謊，但我的確聽出了他諸多的忌憚之意，他們也在害怕諸多的變數。在數萬年滅世之戰剛剛爆發的時候，作爲創世者，他們的唯一敵人只有天道網絡，但是滅世之戰之後，他們原本的特權和仰賴的諸多力量也都消失了，他們最多像作弊者一般知道修真界的一些遊戲規則或是漏洞，但他們無法直接擺佈修真界，既然很多屬於權限者的法器流落在外，這就可以印證他們對修真界也並沒有辦法全盤操控。而這數萬年之中，如果很多玩家也一直不滅，那他們會成長爲何種的怪物？而且若是當時也因爲系統的崩壞而導致一些特殊的漏洞，比如說有人在這娛樂世界之中卻有清醒的認知，比如說有些人造人也和天道網絡一樣有着特殊的覺醒，那他們可能要面對的敵人便多種多種，這恐怕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很低調存在的真正原因。”
“比如現在這個。”
王離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他看着前面懸浮的竹杖和令牌，“暗中做了手腳將我們送到這種地方，見識這樣的未建造完成的世界的人，他的所知肯定就比我們多，而且他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我們也根本不知道。”
“複雜。”
何靈秀苦笑起來。
懿寧聖尊也嘆息了一聲。
的確很複雜。
一個原本以修爲境界來區分的修真界，其實卻有很多完全不在界限之中的怪物。
而且這些怪物恐怕也都不知道其餘怪物到底何等身份，到底有何種強大的力量。
這便真的很複雜。
或許有些人，連試探敵我都會變得極爲小心。
但可以肯定的是，創世者的動作已經變得和以往不同。
他們開始用各種各樣的手段，開始將各種怪物都要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