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檀夢睡得很不安穩，腦袋很脹疼，眼皮沉重得睜不開，耳膜裏嗡嗡作響。
她的身體忽冷忽熱，渾身都在出汗，後頸處的髮絲都被沾溼，口乾舌燥得厲害。
牀邊突然陷下去，一隻手輕輕地撫摸她的額頭，替她擦去汗水，把她從牀上抱起半個身體，脣邊觸碰到溫熱的水，她下意識地張嘴去喝。
當橫在她後背的手臂要收回去的時候，她就像是沒安全感的孩子，緊緊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不要走……”
昏昏沉沉的意識裏閃過很多畫面，她低聲囈語，眼角滑過一滴滾燙的淚，又迅速地淹於發間。
那隻沒抽回去的手拭去她殘留在臉上的淚痕，然後把她半抱在懷中。
當韓檀夢醒過來的時候，她揉了揉眼睛，感覺到室內的光線暗了下來，似乎已經很晚了。
外面天還灰濛濛地，臥室裏亮着一盞落地臺燈，
韓檀夢擡頭，入目的是葉蘇的臉龐，他睡着了，閉着眼，下頜處有冒出的青色鬍渣。
韓檀夢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眼淚忽然就掉了出來。
今天的所有委屈，都發泄在這眼淚上。
客廳。
酒紅的液體，盪漾在水晶高腳杯裏，折射出迷人的色澤。
韓檀夢朝葉蘇舉起杯子，葉蘇只好跟她碰杯，抿了一口酒，目光卻鎖在她的身上，沒移動一下。
他只穿着白色襯衫，領口的鈕釦開了幾顆，在明晃晃的燈光下，眉目清雋。
韓檀夢喝了大半杯酒，看着這樣的葉蘇，漸漸有了醉意。
她忽然擡起手，伸過去，隔得老遠，還是覆蓋在了葉蘇的手背上。
染了醉意的眼眸，顯得尤爲明亮。
“你愛我嗎？”
水晶吊燈細細地燈光，在男人臉上，鍍了一層絨質的光暈，使得他的五官輪廓，看上去越加棱角深刻。
葉蘇望着臉頰紅紅的女人，嘴角是一絲溫柔的淺笑：“你喝醉了。”
韓檀夢搖頭，她握着他的手：“我沒醉，清醒着呢。”
“你醉了。”葉蘇篤定地重複一遍，單手倒了杯水，推到她跟前。
她敷衍地嗯了一聲，喝光了杯中的紅酒，還要去倒，卻被他握住了酒瓶。
韓檀夢也不放開，和他僵持着。
葉蘇沒有吭聲，他的手，伸了過去，握住她的指尖，那麼溫柔，那麼小心。
“爲什麼不回答我，你愛我嗎？”
這些莫名的東西，堵得她難受無比，卻無從發泄，恨不得能放聲大哭一場。
“傻丫頭。”葉蘇衝她微微一笑。
不管她把自己的外表，僞裝得多麼乖巧，內裏卻仍是個，沒有長大的傻丫頭，稍不留意就會露了本心。
就像多年前的那個深夜見到的她，再多的兇悍潑辣，也不過是遮掩軟弱無助，回過身去，就能哭倒在自己懷裏。
她的手指還被他捏在手心裏，指尖柔軟。
看到葉蘇不吭聲，韓檀夢臉色有點不好看，從他懷裏退出來，聲音有些驕縱：“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昭告天下呀？”
“我們現在不說這個，好嗎？”葉蘇壓低了嗓音，臉上依然維持着笑意。
“你不愛我？”韓檀夢嘴一癟。
“折騰了一天，我是怕你太累了。”
“我不累。”韓檀夢堅持要個答案。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阿蘇，你在逃避嗎？還是壓根你就不愛我？”
“我是怕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阿蘇，我愛你。”
聽到這句話，葉蘇瞳孔慢慢收緊，呼吸也變得滾燙了起來。
陽光如琉璃般，灑照着互相凝視的葉蘇和韓檀夢。
葉蘇淡淡的笑了。
韓檀夢的手被抓住，葉蘇甚至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手指擡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着她的脣。
吻得很瘋狂，很熱情。
韓檀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她的脣瓣紅得快要滴出血來，臉色緋紅。
“夢夢，我們訂婚吧。”葉蘇將她額前的碎髮拂到腦後，溫柔的看着她。
韓檀夢眨眨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訂婚吧。”葉蘇摸着她的臉蛋，“我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好。”
葉蘇沙啞着聲音對韓檀夢說道：“夢夢，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