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瞪着門扉,傷心欲絕。
祁睿澤等了等,沒有等到她回話。
他輕嘆一聲,道:“那我走了”
過了一會兒,臥室裏還是沒有聲音。
他又道:“我真的走了”
這回迴應他的是什麼東西砸在門上的悶響。
他無奈的搖頭,柔聲道:“雨兒,我走了。”
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然後傳來防盜門被關上的響聲。
韓瑾雨雙手抱着膝蓋,將下巴擱在膝蓋上。
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肆意洶涌。
翌日。
祁睿澤被玻璃碎片割的傷痕還在,看着那麼觸目驚心。
而當她清醒之後那些瘋狂的畫面從腦海中閃過。
她是那麼的懊悔,那麼的痛苦。
她不想讓他看見她這個樣子。
她不想讓他陪在自己身邊受那樣的傷害。
雖然她是個女人,雖然正常情況下她的力道並不及他大。
可是在失控的時候,就是三五個男人也根本制不住她。
這樣的她,怎麼可以讓祁睿澤來陪着自己呢。
這樣一個隨時會發狂的她,這樣一個兇悍的她。
這樣一個早就該像那些瘋子一樣被送到瘋人院的她。
怎麼可能配得上如此完美的祁睿澤呢。
每當失控的時候。
當那種撕心裂肺的重組之感充斥她的血管的時候。
她多想拉住他的手告訴她自己的痛苦。
可是她不能,她怕自己再傷害他。
她無法忍受的時候如果傷害了他,她會內疚會痛苦一輩子。
“阿澤,我對不起你你就離開我吧,求求你了我終會有一天失控殺了你的”
他心痛的抱住她,吻她的脣。
“傻瓜,我已經錯過了很多你最無助的時光,不能再錯過現在了。”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要守着你,直到你康復爲止。”
她點頭,淚水終於溼了眼眶。
他吻掉了她的眼淚。
經過祁睿澤的同意,韓瑾雨帶着王嫂一起出門。
此刻心理診室裏,只有方安娜與助理。
方安娜起身相迎,來的只有王嫂與韓瑾雨。
她笑盈盈地望着韓瑾雨。
韓瑾雨打量着對面的方安娜。
她伸手與她握了握手。
韓瑾雨笑道:“方醫生,麻煩你了”
方安娜靜靜地打量她。
那日在祁家裏,她見過她一面,那個時候她情緒崩潰,看起來很糟糕。
現在卻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她去裏面聊。
王嫂警惕性高,先去診室裏檢查了一遍。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她才退了出來。
 
韓瑾雨淡淡道。
“王嫂,你就在外面等吧,我要和方醫生單獨談。”
王嫂怔愣地看着她,而後點了點頭。
韓瑾雨率先走進心理診室。
心理診室內薰着精油,是薰衣草的味道,聞起來讓人放鬆。
方安娜合上門,轉過身來,就見韓瑾雨已經不請自坐了。
她緩步走過去,手裏拿着牒子。
“祁太太,需不需要聽點輕音樂,先放鬆下來。”
韓瑾雨點了點頭。
方安娜將牒子放進去,診室裏響起肖邦的鋼琴曲。
她來到韓瑾雨對面坐下。
韓瑾雨反客爲主。
“方醫生,上次你跟我說我只是勞碌過度造成的精神壓力。”
“可是,我覺得我的情況比精神壓力嚴重多了,我失控的次數越來越多我已經慢慢地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了。”
“在你第二次來找我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她道:“祁太太,那我們現在開始治療”
韓瑾雨點了點頭。
王嫂一直在外面等。
兩個小時後,韓瑾雨從診室裏出來,王嫂連忙站起來迎上去。
韓瑾雨與方安娜告別,帶着王嫂離去。
方安娜目送她們進了電梯,她臉色有些蒼白。
韓瑾雨的病情比她想象的還要詭異。
她只在書裏看到過這樣的例子,在現實生活中從未遇到過。
她想,治好韓瑾雨的病,將會成爲了她在心理醫學界的一個重大突破。
可是稍有不慎,她也有可能讓這個病人走入瘋狂。
思及此,她腿軟得有些站不住。
難怪她明明心裏對她還存有疑惑,還是選擇了她做她的心理醫生。
那是因爲在a城,能夠真正幫到她的人少之又少了。
助理看見方安娜臉色不好。
她關切道:“方醫生,你沒事吧”
方安娜搖了搖頭,“我沒事。”
說罷,她轉身進了自己的心理診室。
祁宅。
王嫂抿着脣,神情多了一抹凝重。
“今天太太發病,她說她出現幻聽了,耳邊一直有道聲音告訴她,讓她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懷疑太太不是被洗腦了,就是被催眠了。”
祁睿澤騰一聲站直身體,渾身蓄着一股蓄勢待發的力量。
他黑眸直勾勾地盯着王嫂,薄脣抿出一抹白來。
“你說她被洗腦了,或是被催眠了”
“這不可能如果她是被催眠了,爲什麼作爲心理醫生的方安娜沒有發現”
“洗腦與催眠,常常是用來對付意志堅定的犯人,太太被帶回祁家時,精神已經被刺激得崩潰了。”“那時候你們最緊迫的任務就是修復她的精神世界,根本不會注意到她是不是被催眠或者洗腦了。”
王嫂曾經見過,要給人洗腦與催眠,要經歷多大的痛苦。
而且越是意志堅定的犯人,受的苦就比尋常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