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山谷中,一名女子鬼鬼祟祟地快速鑽進山澗小道中,趁着夜色已深迅速朝着夜空中放出一道極其淺淡的煙火。
只是,放出一道之後,女子還未來得及射出第二道,身子猛地往後一轉,警惕卻低沉出聲問道:“什麼人?”
可是,回覆女子的卻只是山澗陰風與無邊的暗夜,除此之外並未看到半個人影。
女子卻並未因爲而放鬆警惕,雙手衣袖中同時滑下兩把匕首防身,腳下的步子漸漸往她方纔上山的路原路返回,雙目雙耳緊盯緊聽着四周的情況,每走一步均是小心萬分,似是對周圍的環境變化十分在意。
“到底是什麼人?給我滾出來!”可是四周除去風聲卻再無它響,女子心頭的異樣卻是有增無減,暗夜中雙眉緊鎖,眼底驟然放出嗜血冷光,朝着寂靜無聲的山谷吼道。
可回答她的依舊是颯颯山風,女子猛地擡眼看向夜空,見方纔那道煙火已經隨風飄散,這才又朝空中射出第二道不同色的煙火……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猛地朝着女子衝過去,垂在身側的右手上則是緊握一把長劍,森森寒光在銀灰色的月光下顯得陰寒滲人。
“你是……”女子方舉起手中的匕首,卻發現自己咽喉已被來人割斷,身子猛地往後倒去,鮮血頓時噴涌而出,女子雙目圓睜瞪向夜幕,只來得及看到第二道煙火消散無蹤……
西楚京郊海沉溪大營中。
“世子,小怡傳來消息了。”一名侍衛快速走進營帳,對海越稟報此事。
“當真?”身在海沉溪的大營中,海越整日無事可做,正愁怎樣與小怡聯繫,不想小怡竟在這時傳來消息,整個人不由得自座位上站起身,雙目緊盯着進來稟報此事的侍衛。
“回世子,此事確爲事實。只是……”那侍衛朝營帳內看了一圈,見營帳內雖沒有旁人,但隔牆有耳,且此時又在海郡王的大營內,自然要更加小心謹慎。
海越見他似乎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稟報,對那侍衛微點頭,示意他上前細說。
“世子,事情是這樣的……”侍衛會意,立即上前湊近海越,將事情小聲地說了出來。
耐心聽完侍衛的稟報,海越眼底的興奮漸漸地消散,眼中露出一抹沉思的神色,緩緩坐回座椅上深思了起來。
“世子,現在咱們該如何辦?”那侍衛見海越眼底的高興散去大半,一時間有些摸不準自家主子所想,便低聲開口詢問。
“齊靖元帶來的十萬人馬,現在何處?”而這時,海越卻突然轉換了話題,問起齊靖元的事情來。但見海越此時臉上泛着冷冷笑意,似是在打着其他的主意。
“北齊太子的人馬並不在京郊,而是在距離京郊四十里的平原駐紮了下來,他只帶了兩萬人馬在此。”那侍衛心算了下如今軍營中屬於齊靖元的人數,這才謹慎地回答海越。
聞言,海越神色更加深沉,腦中急速運轉着各方如今的關係,尤其對海沉溪齊靖元二人更加的注意。
海沉溪手上暫時只有五萬人馬,但齊靖元卻領着十萬人跟隨自己來到京郊,父王爲了保護海沉溪不受齊靖元的傷害,定是與齊靖元暗中談妥不得帶過量兵馬接近海沉溪。
只是,如今這般好的機會,自己手上兵馬不足,齊靖元又僅有兩萬人馬,只怕無法應付大批禁衛軍,屆時海沉溪前來支援,恐怕功勞又屬於海沉溪。
思及此,海越劍眉猛地皺起,心思反轉,不斷思索最好的方案……
“世子,還請快下結論啊。卑職怕時間一長,那邊則會生出變故!”一盞茶時間匆匆而過,見海越尚未下定決心,侍衛心頭焦急,不禁出聲提醒海越。
但見海越眼神驟然一暗,眼底散出堅定光芒,隨即擡起頭注視着面前的侍衛,乾脆果斷地吩咐道:“將齊靖元請過來,就說本世子有要事相商。”
“世子有何要事,竟越過本郡王與北齊太子相商?”卻不想,海沉溪居然不經通報便帶着侍衛闖了進來。
只見他一身盔甲,臉上眼底皆是譏笑之色,射向海越的表情中帶着明顯的不屑輕藐之意。此時更是手握佩劍大步跨進營帳,不等海越客氣幾句便徑自坐下,全然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
海越心頭大惱,臉色已是被海沉溪此番行爲氣得通紅,不等海沉溪端起桌上的茶盞潤喉,海越猛地站起身,一手握拳抵在桌面,一手狠狠地指着海沉溪怒道:“海沉溪,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擅自闖入本世子的營帳。你的眼裏還有沒有父王?你想造反嗎?”
“這是本郡王的軍營,本郡王當然有資格進來檢查。世子身份尊貴,本郡王更要親自檢查才能放心,否則我又怎麼向父王交差?”海沉溪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燭光下他眼波流轉帶着一絲奇異的光芒,只見他輕挑眉梢清流目光射向一旁面色漲紅的海越,冷笑道:“方纔聽聞世子請齊靖元過來,不知是何事讓世子這般焦急,迫不及待地想與齊靖元協商?”
“跟你無關,既然你已經檢查完本世子的營帳,還不趕緊滾出去。”海越強忍下心頭的怒氣,咬牙切齒地開口,只是射向海沉溪的目光中卻帶着無法抹滅的恨意。
聽完海越趕人的話語,海沉溪將手中的茶盞猛地丟在桌上,臉上冷笑瞬即撤去換上無邊寒意,滿目殺氣地開口,“哼,跟本郡王無關?只要是這軍營中的一人一事,均與本郡王有關!若是連累了本郡王的軍隊,莫怪本郡王翻臉不認人!”
“你……”海越氣急,舉步便要衝向海沉溪……
“好熱鬧,世子與郡王竟這般好興致在此玩摔角。”這時,齊靖元竟是自顧地從外面走了進來,精明的雙眸一掃營帳內劍拔弩張的氣勢,便知海越與海沉溪定是一言不合即將打鬥起來。齊靖元眼底神色微閃,卻又極其快速地覆上一層冷笑,絲毫不畏地走了進來。
“太子倒是耳聰目明,本郡王營帳內的事情倒是一件也逃不過太子的雙眼。”海沉溪冷哼一聲,繼而出言諷刺齊靖元。
而這一次,齊靖元的目光卻是落在海越的身上,那一片唯見冷芒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卻落入海越的眼中。
海越心思一動,繼而收起滿身的怒火,遂而恢復了往日的如沐春風,緩緩開口,“是本世子請太子過來的。”
說着,海越見海沉溪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又見齊靖元此時竟是走向自己,無聲地與自己立於同一戰線,心知時間寶貴拖延不得,只能硬着頭皮開口,“方纔傳來急報,已經得知玉乾帝藏身之處,本世子將親自率兵前去捉拿玉乾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