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他比你更傻
夏九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覺得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有點大。
嘲風的意思是,他不想做這個龍神了?不僅如此,他不光是自己不想做了,而且還想讓她像處理廢品似的,把這個龍神的身份隨便處理掉……
這個身份到底是有多受他嫌棄啊?
沒錯,就是赤果果的嫌棄,他剛纔的原話是看誰不順眼,就讓誰來當。
和傅子恪交換了一個無語的眼神後,夏九歌撇了撇嘴:“我仔細想了想,你們這幾個中間,我唯一看不順眼的就只有狴犴。”
說着,她還下意識地擡頭往上看了一眼。
自從天梯消失後,她就沒有再聽到狴犴的嘶吼聲了,大概是因爲聯繫着兩個世界的紐帶終於消失,須彌山已經徹底遊離於三界之外,所以聲音再也傳不出來了。
嘲風愣了一下,下意識接話道:“要不就他了?”
話已經說出了口,他才發覺自己剛纔說了多麼崩潰的一句話,爪子立刻不安地晃了晃:“媽的,老子都被他氣糊塗了。”
夏九歌忍住笑意,朝其餘幾位龍子的方向擡了擡眉:“要不你去問問他們,哪個願意接下你的重任?”
說這句話時,她故意用了不小的音量,確保那幾位都能聽得到。
於是,在嘲風后知後覺地打算照夏九歌的話辦,去問一問的時候,那些兄弟們早就在囚牛的帶領下跑得一個都不剩了,和他們之前在須彌山上逃跑的步調如出一轍。
身爲龍子,他們已經擁有永恆的生命和神族的力量了,雖然這種力量和龍神之力無法相提並論,但他們全然沒有狴犴那樣追求無上力量的想法。
更何況,嘲風的遭遇,他們都看到了。
他纔剛當了幾天龍神,就弄得這樣……遍體鱗傷。
綜上所述,想當龍神的話,付出和收穫一點都不成正比,於是這個龍神之位,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怎麼會等到嘲風去一個個問他們?
看着一羣逃跑比逃命還快的兄弟們,嘲風目瞪口呆,半晌才狠狠道:“老子還不信了,你們能跑得過老子!”
說着,他就想追過去,然而纔剛動彈了一下,骨頭就鑽心的疼起來。
之前在須彌山和妖狐打架時,他受的傷還沒好透。
嚴重的外傷加中毒,讓他這個龍神做的相當蔫吧,就連飛起來的姿勢都不能選擇拉風的,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羣沒義氣的兄弟們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偏偏夏九歌還在旁邊落井下石:“個人建議,你還是養好傷再去問他們。”
“臭丫頭,你不幫忙就算了,還……”嘲風氣得齜牙咧嘴,把一腔怒火撒到了傅子恪身上,“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婦!”
看到傅子恪他就覺得不爽,夏九歌擺明了是在揶揄自己,這男人竟然還在旁邊含笑圍觀,真是讓人覺得忍無可忍。
傅子恪沉靜擡眸:“我覺得,你就算是養好傷了,也問不出個結果來。”
嘲風的臉色頓時變得比鍋底還黑:“你什麼意思,瞧不起老子?”
“你都發現了這龍神的活兒不是什麼好差事,他們當然早就知道了,怎麼還會上當?”
嘲風琢磨了一下這句話裏的邏輯關係,頓時瞪起了銅鈴般的大眼:“你是在說老子傻?”
“怎麼會呢?”傅子恪否認的一點都不心虛,然而他嘴角卻掛着毫不掩飾的笑意,“明明還有一個狴犴比你更傻。”
“這還差不多……”嘲風纔剛說了這幾個字,便陡然發現自己開心的太早了。
傅子恪剛纔說的是……狴犴比他更傻,比他“更傻”,那豈不還是把他歸入到傻的範疇裏去了?而且傻和更傻,說穿了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媽的,你說話不拐彎抹角的損人,會死嗎?”嘲風怒不可遏地丟下了這麼句話,便咬緊牙關忍痛騰空而已,以一個別扭而笨拙的姿勢飛上了雲端。
看着他的身影在視線中逐漸縮小成一個黑點兒,夏九歌忽然心生感慨:“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不靠譜的傢伙,沒想到現在已經成了龍神。”
看到那個綠眸少年如今的樣子,她忽然有種滄桑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都快要老了似的。
身邊冷不丁傳來了傅子恪的聲音:“不靠譜的龍神。”
夏九歌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麼說,也太……”
“怎樣?”傅子恪揚一揚眉,探詢地看着她。
夏九歌嘴角笑渦更深,眼底有狡黠光芒一閃而過:“太準確了。”
兩人相視一笑,看着她的如花笑靨,傅子恪的眸光逐漸凝固,眼底的笑意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不由自主的深情。
他的目光彷彿着了魔一樣停留在她臉上良久,然後整個人才緩緩靠近,低眸傾身……
然而,他的脣尚未到達目
的地,夏九歌已經輕巧地一擰腰身,往後退了一步。
眸色微微一沉,傅子恪索性伸手勾住她的腰身把她拉了過來,然而距離是拉近了,他再度低頭欲吻時,卻只吻到了她的手心。
夏九歌臉頰上紅暈迭生,聲音都有些微微的異樣,但好歹總算是保持住了理智:“我想先救人。”
救人當然是她的首要選擇,但如今她拒絕某人的親近,卻不僅僅是因爲這個原因。
那些龍子們是走了個乾淨,但蕭陌和朝戈還在這裏好不好?在圍觀羣衆面前秀恩愛,實在不是夏九歌喜歡的風格。
好吧,從前她和傅子恪八字沒一撇的時候,作風倒豪放的很,剛見面就扒了人家的上衣,那個時候她也只是臉紅了一丟丟而已。
而現在,兩個人的關係分明已經是世上最親密的了,她卻反而害羞起來了。
哎,這感情的事,就是複雜啊。
夏九歌儘量讓自己忽略那兩個喫瓜羣衆投來的灼灼目光,但她的臉頰還是越來越燙。
傅子恪點點頭,仍然保持着俯身的姿勢,用下巴上新生出來的胡茬蹭了蹭她的手心。
“夫人有命,爲夫怎敢不從?”再開口時,他語聲微啞,曖昧無限,但腰身卻直了起來,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哎,沒勁,功虧一簣啊……”一直在瞪着眼睛等着看人家談情說愛的朝戈頓時失去了興趣,甚至還老實不客氣地抱怨出聲來了。
“我說老傅,你也太……太那個什麼了,”蕭陌掛着一臉壞笑,走上來捅了捅傅子恪的胳膊,“要不要我幫你配點藥,補腎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