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軒摸摸鼻子,瞪了裴炎一眼,他話還沒有說完呢!
“他什麼時候回去?”
裴炎臉色變了變,搖頭說道:“不清楚。”
“嘿,你還瞞着我啊,當年要不是我,你早就見閻王了,我說你……”
咔嚓——
病房門從裏面被打開,厲澤陽陰沉着臉看過來,“裴炎,給我把他拖走。”
“是,頭兒。”裴炎忍俊不禁,連拖帶拽把人帶走了。
深更半夜,穆雲軒穿着白大褂又不敢大呼小叫,只能用眼神射殺裴炎。
直到離病房很遠,裴炎放開他,“穆醫生,作爲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如果你的話能稍微少點就好了。”
穆雲軒翻了大白眼,“我表哥這幾天都做了什麼?不會時間都用在陪女人了吧!”
他整日研究醫學,看那些枯燥無味的書已經夠煩了,再剝奪他說話的權利,不是要他的命嗎?
裴炎看着他,不置可否。
除了幾天前去了臨市做軍事分析外,的確都留在家裏陪夫人了,這纔是好男人的表現。哪像……他的視線落在穆雲軒含笑的臉上,一看就不是好男人。
穆雲軒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剛要說話,被女聲打斷。
“雲軒,是不是澤陽出事了?”
於瀟快步走來,面色有些發白。
她一直都在值班,出來倒水才聽到護士站的護士們議論心臟外科穆醫生慌忙找別科的醫生,當即就想到了穆雲軒,也只有面對厲澤陽的事情,他纔會慌張。
當她走近,看到裴炎時,身形晃了晃,“裴炎,澤陽怎麼了?”
裴炎剛要開口,被穆雲軒搶先,“他沒事。”
“怎麼會沒事?他在哪個病房,帶我去。”最後的話是對裴炎說的,她只知道自己很擔心他,想要立刻見到他。
“於小姐,頭兒真的沒事,有事的是……”
“有事的是他老婆,急性胃潰瘍被送進醫院,你還要去看嗎?”
被穆雲軒再次搶了話,裴炎氣結,跨步回到病房外守着。
於瀟愣在了原地,雙脣抖動,踉蹌向後退了兩步,“你……你說什麼?”
穆雲軒看着她煞白無血色的臉,突然覺得自己好狠心,怎麼就說出令她傷心的話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和潑出去的水一樣,再怎麼也收不回來。
“澤陽的老婆?呵……”於瀟突然笑了,神色恍惚,“穆雲軒,你在開什麼玩笑呢?澤陽怎麼可能有老婆?”
按道理,他穆雲軒有了老婆,厲澤陽都不可能會有。
穆雲軒閉了閉眼,睜開眼後緩聲說道:“於瀟,我怎麼可能拿這件事開玩笑?我表哥他……”
“閉嘴,我不聽!”於瀟聲音陡然提高,打斷他。
“你不信自己去看,病房就在那裏,他也在裏面陪着他老婆!”穆雲軒上前握住她的肩膀,“你醒醒吧,何必執着於不屬於你的人呢?”
於瀟的眼眶已經泛紅,淚水懸在眼角,彷彿一眨便會落下。她強忍着,一把推開穆雲軒,“你憑什麼這麼說?”
“於瀟——”
穆雲軒猛地撞到牆上,看着於瀟的身影消失,忍痛咬牙追了上去。
裴炎看了一會,無聲地嘆了口氣,愛情真是令人搞不懂,突然有點慶幸自己是光棍了。
於瀟下了樓,漫無目的地走出了醫院,腦海裏卻都是穆雲軒的那番話。
呵呵……
厲澤陽有老婆了,結婚了……怎麼可能?
可是,她不敢去病房,哪怕是看一眼,她也不敢。
她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無論從相貌還是身世都是最配他的人,她以爲只要她耐心等待,終有一天厲澤陽會看到她的好,會選擇和她共度餘生,爲什麼?
“於瀟……”
聽到穆雲軒的聲音,於瀟回過頭,狠厲地看着他,“別過來!”
她是驕傲的,狼狽、同情,她統統都不需要!
穆雲軒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身影發愣,在看到飛馳而來的車時,臉色驟然變了,“於瀟,小心……”
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車頭碰撞人體的聲音交織,鮮血噴灑。
車主已經嚇得沒了神智,直到看到有人衝過來,一把抱住那個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女人才踉蹌下了車。
“救護車……快去叫醫生!”
穆雲軒抱着於瀟,手緊緊按住她頭上的傷口。
血……順着他的手溢出,濺在地面,染紅了白大褂。
於瀟眼神空洞渙散,她低喃,“澤陽……”
“於瀟,你撐住,只要你醒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穆雲軒苦苦哀求,卻再也得不到迴應。
……
天空泛起魚肚白,冬日晨光乍現,透過玻璃照射進來,帶着暖意。
裴炎沒經允許,擅自推門進來,“頭兒,於小姐還在搶救,您……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厲澤陽握着牀上人的手,坐在牀邊沒有說話。
“頭兒?”
“我去了手術就能成功?”男人聲音平淡沒溫度,目光落在裴炎身上,“去買份熱粥過來。”
“是,頭兒。”
“帶一份給雲軒送過去。”
裴炎緊握的雙手鬆開,出聲應下後,推門出去。
上午八點左右,走道有人活動,醫生查房,病人走動,雖不算吵,但也並不安靜。
最後一瓶點滴掛完後,厲澤陽沒叫護士,自己替她拔了針。
“你還真是百科小助手呢。”
牀上的人在他拔針的時候已經醒來,目光含笑望着他,嗓音有些暗啞。
“感覺怎麼樣了?”厲澤陽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半夜有些低燒,現在倒是退了。
“好的不能再好。”倪初夏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滑到他的下巴處,“有鬍子了。”
厲澤陽拉開她的手,將她扶起來,“先漱口,然後喝點粥。”
三人間的病房只有一個人住,顯得很空落。她想起昨晚昏迷前他在電話裏吩咐,應該是穆雲軒特地準備的。
“喝吧。”厲澤陽將粥從保溫桶裏倒出來,端到她面前。
倪初夏眨了眨眼,抿脣說道:“我要你餵我。”
對於她的要求,厲澤陽雖然無奈,但還是做了,一口一口地喂着,不一會兒,一碗粥見底了。
喫完早飯,倪初夏坐在牀上有些無聊,手機不在,連刷微博、朋友圈都做不到,只能找身邊的男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