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自己的母親還活着,這也只是自己的奢望而已,但是這極大家族這些年之間,犯下的罪孽卻是不可饒恕的。
生命方舟數千億資產,被侵吞,這些年,六大家族的子弟,更是酒池肉林,荒淫無度,窮奢極侈,享盡了人間繁華。
所以,當有一日,達摩克利斯之劍斬下,也就不要嫌棄太痛。
……
一個多小時後,葉紅裳的車在雲州高速路口下車,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纔來到了駱亭風下葬的墓園。
這裏同樣是一片烈士陵園,名叫英雄山。
駱亭風的墳墓,是秦九州特意命人修建的,墓前留有一個數百平米的小廣場。
在廣場的正中,是駱亭風橫刀立馬的雕像。
鷹揚虎視,雄姿英發,爲妙爲俏。
駱亭風死時,已然是前鋒營小統領,犧牲之後,軍部追封,擢升爲一方大將。
這座雕像,是在駱亭風死後第二年,雲州軍部替他立起的。
那時候,秦九州正在茫茫西北,樓蘭南道,大破蕭太一四十萬大軍,那一戰,是天朝在大西北,數百年來不曾有過的大捷!
那一戰之後,西北疆域,盡數收復。
那一戰之後,秦九州才任西北一方都統,被大長老封號西北王,世襲罔替。
大夏天朝自從建國之後,曾經歷了五王內亂,所以自從那之後,大夏天朝之內,便從不封異姓王,但是卻爲了秦九州而破例。
只是,秦九州卻是直接婉拒,而是上書大長老,將西北王這個封號,加在駱亭風的頭上!
這事,曾在朝中引起極大的風波,不過大長老最後還是力排衆議,封了駱亭風西北王。
所以,當地軍部,這才修建了雕像。
在當年尼雅古城的那一戰之後,秦九州就曾在駱亭風的屍體前,跪地允諾,日後他秦九州所得一切榮耀,都將和駱亭風共享!
黑騎前鋒營統領這個位置,也永遠都是駱亭風的。
這些年,他做到了當初的承諾。
但是,就算做到了,又有什麼意義?
他獲得的榮耀越多,心裏也就越加落寞。
終究,人死不能復生。
這幾年,秦九州多次想來看駱亭風,但是沒有一次能夠如願。
不是他秦九州寡義。
而是他始終邁不過那一道坎。
當年死的那個人,本應是他。
“駱兄,一別數年,九州今日,來看你了。”
秦九州的目光落在駱亭風的墓碑之上,神情落寞。
“駱兄啊駱兄,三百年來,我大夏威風久歇。”
“有幾個,如公成就,豐功傳烈。”
“現在可好,你說殺累了,就留我一人,這也就罷了,不過我還得把你要殺的那一份,也順帶殺了,你說我,累不累?”
秦九州一邊說着,一邊取出了一壺酒,就這麼坐在墓前,靜靜地喝起了酒。
葉紅裳站在一旁,臉上表情雖然平靜,但是眼淚卻已然緩緩落下。
這個在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刀鋒女皇,這些年來第一次落淚。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九爺今天這般落寞的神情。
九爺在西北,無論是對誰,對三十萬黑騎,扮演的都是一個寬厚而又嚴厲的兄長角色。
能讓九爺喊出一聲兄長之言的,也只有駱亭風。
在黑騎老一輩人中,她就曾聽聞,當年的駱統領,對九爺,那也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想來,也只有駱亭風,值得九爺如此尊敬,緬懷。
葉紅裳的鬢角邊,忽然就覺有些清涼。
她忽地擡首望去,四月飄雪,天地間變的有些冰冷。
“九爺,落雪了。”
葉紅裳看着巋然不動的秦九州,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秦九州只是淡淡揮了揮手,表示不必在意。
雪花紛紛揚揚,很快飄落而下。
不多時,秦九州已然是被雪花白頭。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駱亭風死後,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戰場之上,再無與子征戰兮,歌無畏,的雄渾歌聲。
自從這一尊雕像立起之後,每逢清明,雲州的百姓,便會自發地來悼念他。
駱亭風好酒,他自幼清苦,後來當了兵,立功無數,每次大戰之後,最喜歡的便是豪飲一場,其中尤其喜歡濃烈的高粱酒景芝白乾,所以在去世之後,很多的人就帶着景芝白乾去紀念他。
隨着這麼多年來,越來越多人的紀念,所以在他的墓前也是堆積如山的酒瓶,甚至空氣中,都已經帶上一絲淡淡的酒香。
秦九州喝了一大口之後,將剩下的酒都倒在了墓前,聞着冰寒空氣中的濃烈酒香,他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這酒,你倒是喝的不少,看來等我百年之後,可還得找你蹭酒啊!”
將酒瓶放好之後,秦九州又轉身,給駱亭風打掃雕像。
雕像前,還放着不少的鮮花和燃滅的燭臺。
“駱兄若是不死,到如今的名頭,絕不會弱於我秦九州,只可惜天妒英才,不過他死後能得故里百姓愛戴,我也算是替他高興了。”
秦九州一邊將雕像旁探出來的雜草剔除,一邊感慨道。
“九爺,這後面,被人刻了字!”
那邊的葉紅裳忽然道,語氣中,滿是驚怒!
竟然有人敢在上頭刻制!這簡直就是對駱將軍,最大的羞辱!
秦九州聞言,不由眉頭皺起。
一代名將的雕像,那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現在,竟然有人敢在上頭刻字?
雕像下方,是一個高達三米的花崗岩石臺。
此時石臺的一面果然刻着一行字!
“名將駱亭風,不過爾爾,真正強者,豈會死於敵手?沽名釣譽之輩,豈有立像資格?偌大雲州,又豈可以一個失敗者爲榮?兩年之內,吾可取彼代之!”
署名,武協——張織雲!
呵呵,又是武協,這個武協,果然還真的是能人輩出!
武協總教頭,蕭青陽,原本就是個狂傲之輩。
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徒子徒孫,竟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一個什麼張織雲,名聲不顯,竟然也敢在駱亭風面前,口出狂言!刻字侮辱!
駱亭風用他一條性命,換來的榮耀,豈能被如此赤裸裸地羞辱?
這不僅僅是在羞辱他洛亭風,更是羞辱他秦九州!羞辱西北三十萬黑騎!
“九爺,這口氣,我忍不下去!”
葉紅裳聲音清冷道。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