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莊園之內,秦九州便聽到了一陣淡淡的琴音。
“佳人當窗弄明月,弦將手語彈鳴箏,夏大小姐好雅興。”
秦九州淡淡說道:“不愧是青州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聽這琴音如此超凡脫俗,顯然已離大師境不遠。”
夏薇薇聞言,傲然一笑道:“我姐姐琴道師從燕京宮廷大師蔡九香,棋道師從王仲孚!”
如果說,夏輕塵是青州第一才女,那秦九香,可以說是大夏第一才女,曾經有一回,秦九香在燕京外司馬臺彈起古箏,竟然引得萬鳥來朝,盤旋數日未散。
至於王仲孚,那老一輩的圍棋大師,被譽爲國之聖手,名震海內外。
而今晚,這夏輕塵相邀,未嘗沒有借勢壓人之意。
不過這在秦九州看來,就太過小兒科了。
不多時,夏薇薇就引着秦九州,來到了一個遍地鮮花的花園之中。
其中有座八角小亭,其中垂落下白色紗幔,隨風飄搖,在如水的夜色下,如仙家宮闕。
透過那白紗,可以看到一女子身穿月白色旗袍,一身素衣淡容,卻是自有一股嬌豔。
夏薇薇領着秦九州,走到亭中坐下。
隨即就站在了一旁,燒茶煮水。
而此時的秦九州落在夏輕塵的眼中,卻是驚起了一陣陣漣漪。
在青州這麼些年,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男人。
宛若黑夜中的王者,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好一個秦家二少。
曾聞,當年其母親,便是一個舉世無雙的才情女子,今日所見這一番風采,便也能遙想其母當年的風姿,卻是令人神往。
心中驚訝之情溢於言表,手底下的琴音,也出現了一絲紊亂。
“琤琤!”
兩聲琴音之後,曲子戛然而斷。
夏輕塵也並無窘迫之態,而是很自然地就起身,朝着秦九州就是行了個禮。
“夏家,夏輕塵,見過秦先生。”
秦九州聞言,只是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搖頭笑道:“夏輕塵,青州第一才女,深夜相邀,應該不只是讓秦某人過來喝茶聽曲的吧?”
夏輕塵聞言,輕輕一笑。
笑容如荷花羞玉顏。
鏡中貌,月下影,隔簾形,睡初醒。
如果拋卻一切身外之物,這亭中的相會,倒是正應了古時才子佳人月下逢的意境。
“聽聞秦先生精通棋道,輕塵聞之,心裏便頗有好奇,所以冒昧相邀,還請先生見諒。”
看着眼前這個夏輕塵,說話神態猶自淡定從容,並且此時已然將瑤琴拿下,在桌上換上了一幅棋盤,這份淡定從容的氣場,甚至比林宛白更甚。
腹有詩書氣自華,果然不愧是青州第一才女之名。
只是很可惜,她出身在夏家。
是以,註定便只能成爲敵人。
在秦九州觀察夏輕塵的同時,這個女人,也在打量着秦九州。
只是讓她有些詫異的是,秦九州的眼神,從始至終都像是星辰大海一般,絲毫不見波動。
這一幕,夏輕塵表面上雖然十分平靜,但是內心中,卻是頗爲震撼。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在見了她之後,還這般淡定從容,絲毫不動聲色。
她的才名,早就傳遍了整個江南省,甚至連靈州的四大家族傳人,都曾頻頻出手,討好與她!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竟然直接就無視了她!
“秦先生,可有興趣,與小女子,對弈一局?”
夏輕塵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挑釁。
這也是對秦九州無視她的不滿。
“說真的,我不想浪費時間,夏大小姐有事,但說無妨。”
秦九州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下棋,他覺得有些無聊。
“姐,看來咱們這位秦先生,是怕了喔。”
一旁的夏薇薇見狀,忍不住就輕笑道:“姐姐你可是咱們大夏圍棋界年輕一輩的門面,九段國手,秦先生即使棋藝精湛,畢竟也只是剛剛退伍,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
言下之意,直接就把秦九州當成了一屆莽夫。
“小薇,不可無禮。”夏輕塵眉頭微微一皺,輕聲呵斥道。
不過話說回來,在夏輕塵的心裏,也不覺得秦九州會是自己的對手,她如此做,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罷了。
“秦先生,我可以讓你兩子。”
秦九州聞言,啞然失笑:“你倒是挺自信的。”
夏輕塵聞言,輕輕一笑道:“小女子這二十多年,浸淫此道,自覺有些建樹。”
秦九州聞言,淡淡道:“平下即可。”
眼前這個女人,顯然是平日裏被人捧慣了,言語中帶着一股傲意,左右他今天來了,也不管對方打的什麼算盤,全都一一接下便是。
“平下……秦先生當真?”
夏輕塵的言語中,帶着一絲玩味。
“秦某人說話,自然是算數的。”
一旁的夏薇薇聞言,眼中露出了一絲譏諷:“秦先生,你可能不知道,什麼叫做國手,一般的棋王,我姐姐就算是讓了兩子,也輸的非常慘。”
既然能稱得上國手兩個字,已然能算是站在這個領域的巔峯了。
秦九州也懶得理會,徑直走到桌前坐下。
不過這在夏薇薇看來,只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廝殺而已,唯一讓她感興趣的,是秦九州能在自己的姐姐手下,撐得多久……
棋局剛一展開,夏輕塵就展開了凌厲的攻勢,如陣前猛將,衝鋒陷陣,萬軍之中,取敵首級。
而秦九州這一面,就顯得寡淡了許多,他就像是一個與世無爭的老者,只是被動防禦。
這纔不過五十手,夏輕塵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甚至在中腹爆發,欲要一子屠龍,讓秦九州落敗。
於此同時,夏輕塵嘴上也是悠然嘆道。
“今晚能與秦先生對弈,實在是我的榮幸。”
“冒昧請秦先生過來,實是有些話,不吐不快。”
秦九州落一黑子,淡然道:“說吧,我聽着。”
夏輕塵看着秦九州自始至終,眼皮都沒擡,心裏反而有些忐忑,但是最後還是一臉認真到:“秦先生,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仇怨。”
“七年前,固然是我等一時糊塗,行將踏錯,做出了讓秦先生遺憾的事。但是七年時間過去,秦先生一家除了您的母親下落不明,其餘人都還安好。”
“現在七年時間過去,秦先生也已經殺了不少人了。期間,也有很多事都改變了,我夏家,也願意爲當年的事,向秦先生道歉。”
“只要秦先生能夠既往不咎,要什麼條件,儘管開口,我夏家,都可以替秦先生周旋。”
話落,夏輕塵一招手,一旁的夏薇薇會意,轉身拿起了事前就準備好的一疊資料。
“秦先生,這便是我們夏家在生命方舟的股權合同,現在,物歸原主。”
秦九州聞言,眼中光芒一閃:“你說,只要秦某人對你夏家既往不咎,你便可以答應秦某人的一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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