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們縮着膽子,有的乾脆在曹家酒肆的斜對面茶肆裏,找儘量靠街面的位置坐下,眼睛卻是不時打量着曹家酒肆,眼神一片希冀,巴不得傳聞中的仙手李少立刻就出現似的g。
剛過午後,街面上走來了四個人,都是男子,有中年,有老者,其中一個懷中還緊抱着一口劍,神色很冷酷,好似他的眼裏除了劍,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另外三人邊走邊談着什麼,由於距離遠,別人無法聽清楚他們談話的內容。
然而,四周的武者,有見識豐富一些的,眼神已經凝起,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四人緩緩地走到曹家酒肆門前。
對面的茶肆,有些武者已經驚訝得站了起來:“那不是傳說中的劍魔嗎?與劍魔在一起的,肯定是狂戰武君凌嘯天,人魔宗傑仁,屠魔薛清了,傳聞是真的,他們果然在鉅鹿城。”
沒錯,四人旁若無人地走進酒肆,沒人攔住他們,也不需要攔。
等四人走進去後,卻發現,酒肆裏客座盈滿,早已經沒有了空座位。
十二張桌子,本來一張桌子只能坐四個人,此時卻有的強行擠下八個人,使得酒肆裏的總人數都超過了六十。
“凌嘯天,看來我們得換個地方了,都沒位置了。”宗傑仁笑道。
“可不是,那就走吧。”狂戰武君笑了笑,直接轉過了身,擡腳正待跨出門外。
“原來是凌老兒,還有惡人谷的三位老朋友了,見面不打個招呼就這樣離去,豈不是顯得太小氣了?”
這時候,一道聲音傳來,身影出自東牆角邊的一桌,說話的是個滿頭銀髮紅光滿面的老人。
凌嘯天轉過身來,目光掃向銀髮老人,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南湖老兒,瞧我這眼力。”
說着,凌嘯天又沖人魔屠魔劍魔三人打了個眼色,便擡腳向銀髮老人走過去。
凌嘯天面上帶着笑容,心裏卻喫驚不已。
事實上,他剛到曹家酒肆,就把酒肆裏的人都看清楚了。
他發現有武宗之名的人,竟然來了九成。
這些人爲什麼來的,他太清楚了。
凌嘯天可不想惹這個麻煩,人魔宗傑仁自然也是一樣的想法,這纔想走人的。
沒想到,卻被南湖一君喊住。
這要是再走出去,可就太不給面子了。
畢竟,南湖一君也是武宗級的人物。
走是走不了了,那就索性大大方方。
凌嘯天原先是個武癡,與人都沒什麼仇怨,不論正邪,都有幾分交情,邊走邊與人打招呼,將酒肆裏的武宗一個個招呼了個遍,這才走到南湖一君面前。
“見過凌武宗,宗武宗,薛武宗,劍武宗。”
與南湖一君同桌的有四人,都是青年人,看起來應該是南湖一君的弟子後輩。
四人站起來,同時向凌嘯天四人行禮。
惡人谷三位谷主,原先是巨惡邪魔,兇名遠播,南湖一君雖不以正道自居,但也鮮少與惡人谷交集,雙方算不上什麼交情。
不過在後輩面前,三魔也不能折了風度,簡單地點點頭,算做迴應。
凌嘯天則是哈哈大笑,道:“行了,別來這一套。你們喝你們的酒,這裏既然沒位置了,那我們換個地方喝就是了。”
南湖一君笑罵道:“凌老兒,你這麼說,豈不是在打我臉嗎?”說着,兩眼微瞪四位青年,“你們四個還不站一邊去,請四位前輩坐下。”
四位青年應了聲是,連忙要讓開。
凌嘯天道:“得了,南湖老兒,位置就別讓了,傳出去讓人以爲我們爲老不尊,欺負晚輩。”
說完,凌嘯天表情頓時肅然,環首酒肆,朗聲道:“諸位老友,你們的來意我很清楚,不過我還是勸你們回去吧,在這裏呆着徒勞無益。”
南湖一君臉色一變,當即站了起來,道:“凌嘯天,這麼說仙手李少真有其人了?”
“沒錯。”凌嘯天點頭道,“但那又怎樣?你們各自回去,以前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不好嗎?何必自尋煩惱。”
話音剛落,中間一桌一個青衫老者站了起來。
表面上看,青衫老者有那麼一點儒雅的風骨,實際上此人卻是與惡人谷三位谷主並稱爲邪道六魔中的瘋魔。
此魔最是喜歡在談笑之間殺人,風聞,此人有個獨特嗜好,殺人前必吟詩一首。
瘋魔站起來道:“凌嘯天,老朽想請問你一句,你這些話是否是仙手李少請你來對我們說的?”
凌嘯天神色微變,正待迴應,人魔宗傑仁搶先道:“瘋魔,是不是仙手李少請我們來的,很重要嗎?”
瘋魔風雅一笑,說道:“當然,如果是你們四位自己來的,那麼老朽承你們的情便是。如果不是,你們問問在做諸位,看誰能甘心離去?”
凌嘯天神情頓冷,道:“瘋魔,你這話是何意思?”
“聽不懂,不會吧,凌兄不至於如此懵懂纔對。好吧,老朽就直說吧,現在滿天下都在談論仙手李少,將仙手李少說得神乎其神,儼然是當今武界第一人。然而,我等卻遺憾吶,未能親眼目睹仙手李少的尊容。”
“見與不見,有那麼重要嗎?瘋魔,實話告訴你,仙手李少不會見你,言盡於此,你們要等就等吧。”
凌嘯天不耐地拱了拱手,率先走向門口,三位谷主冷冷一笑,也跟着走去。
“慢着!”瘋魔喊了一聲。
凌嘯天轉過身來,注目瘋魔,皺眉道:“你還想說什麼?”
“凌兄,就這麼走了,未免太不近人情。你問問在座諸位,哪個不是特意放下身邊的事,千里迢迢趕來鉅鹿城,哪個不是爲了親眼見見仙手李少是否真如傳聞中那般神奇。既然你們四位認得仙手李少,何不替我們引見引見?”瘋魔露出一臉笑容,言語間卻已經有了一抹威迫意味。
凌嘯天是什麼人,甭說以前他就不怕瘋魔,學會了李少陽所傳的青萍御風之後,他更不會在乎瘋魔。
瘋魔想要威迫他,怎能允許?
凌嘯天眼中厲色一閃,微微邁前了一步,目光不對瘋魔,卻兀自朝衆人道:“我要先澄清一件事,今天我能到這裏來,並非是仙手李少請我來的,事實上仙手李少要我做什麼事,也無須用請。念在與諸位過去的交情,我真心地奉勸諸位一句,最好不要打什麼不好的主意。否則,喫虧是小事,能不能走出鉅鹿城纔是大事。”
此話一出,酒肆裏,無不色變。
在座足有二十二位武宗,不論正邪,哪個不是自命不凡的主?習慣了受無數武者的吹捧與敬畏,哪受得了凌嘯天這等言語,在他們聽來簡直無比刺耳。
瘋魔更是譏誚道:“凌兄,世人都說你是武癡,眼中只有武,向來不服人。我卻不知那仙手李少何德何能,竟受你如此吹捧。莫不是凌兄你爲了參透武學,而把神智參亂了?”
“沒錯,凌兄說胡話了吧。我就不信仙手李少有那麼神,連見個面都不肯,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說話的是正道八大宗中的一位,號稱幻影神手,此人最是自負,聽說有仙手李少,最是不服。
他不認爲世上真有那麼神的人,必要試試神手碰仙手。
“我也不信邪,世上哪來的那等強人,讓我們走不出鉅鹿城,難道這鉅鹿城還成了龍潭虎穴?那仙手李少難道是三頭六臂不成?”
陸陸續續八個武宗站了起來,看着是不服仙手李少,也有向凌嘯天表示不滿的意思。
凌嘯天見狀,冷笑道:“沒人看不起你們,是你們太看得起自己。”
“凌兄,跟他們廢話做什麼?我們只管自己找個喝酒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喝上幾碗,豈不爽快?”人魔宗傑仁也道。
凌嘯天沒說什麼,卻已經轉身跨向大門。
“就這麼走,凌嘯天,你還真是太不近人情。還是留下來與老朽作伴吧。”
嗖!
青光一閃,瘋魔青衫飄飄,已經從酒肆裏跨到了門檻上,正好攔住了凌嘯天的去路。
顯然,這是要用強了。
凌嘯天怒極而笑,笑聲震得房梁直顫,一股銳利的殺氣衝着瘋魔迸發,道:“就憑你瘋魔,想跟我凌某人動手,你也配嗎?”
——
風月閣,西院紅花漸凋落,風月不再當年紅。
後院裏,小憐娃跟敖木木在玩着水風車,不亦樂乎。
西邊的石桌邊,李少陽與雨兒相對而坐。
雨兒一臉愁容,眉眼裏有說不出的緊張與焦急。
李少陽笑道:“不用擔心了,我給蔣二狗服下的是世上一等一的寶物,還需要四天,他就會醒來。醒來之後,保證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二狗哥。”
雨兒臉色一紅,小聲地說道:“李少爺,你能告訴我你給二狗哥服下的是什麼寶貝嗎?那寶貝怎麼看起來跟嬰孩似的。”
李少陽臉色一變,心裏猶豫着要不要告訴雨兒,把百世善果給了蔣二狗服下,這可真是徹底改變了蔣二狗的命運,就連這原靈星的法則也管不住蔣二狗了。
蔣二狗與雨兒本是青梅竹馬的一對,這下可要成爲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的人,無心之中卻做了件棒打鴛鴦的事,未免有些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