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時然回到了家。
這是一種感覺，時然總感覺，時父最近有些奇怪。
這幾天，時父很喜歡看着時然發呆,若是離得近了,時父那雙手下意識地就會撫上時然的臉頰，雙眼有些溼潤。
時然皺眉,避開時父的手,說：“爸，你最近怎麼了？”
時父眨眨眼,雙眼中有着一絲迷茫，半晌後，他說：“最近感覺好奇怪。”
“……嗯？”
時父皺眉，說：“最近總覺得，小然應該長得更帥的？”時父的眼中有着疑惑，這句話像是在對自己說的，又好像是在對時然說的。
時然的眼皮子跳了跳，沒說話。事實上，時然每次找鏡子，都自我感覺良好，這要是再帥，得多妖孽？
時父又說：“最近好奇怪。”
“怎麼了？”
“腦子裏總是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面。”
“什麼？”
時父用手指比了比，比出大概一米多一點的大小，說：“小然只有這麼大點兒的時候的樣子。”
“呃？”
“小然只有這麼大點兒的時候，好像好帥好帥，真的是宇宙第一帥！”
“爸，你是說我越長越回去了嗎？”
時父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說：“呃，爸爸也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以前的事爸爸不記得了。”
“……”傳說中的失憶？時然詫異地看着時父。
時父微微一笑，說：“那個時候，爸爸忘記了一切，只有小然，爸爸沒有忘記！”言語中帶着一絲驕傲的語氣。
這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失憶。
時父眨眨眼，一雙眼再度鎖在時然的臉上，越看，眼中的情緒越是強烈。
時然與時父的眸子相對，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時父那一雙眼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恐懼。
時然想，時父這性子是玻璃心，總喜歡東想西想，想過了還要碎一把……
時然認爲，時父會有這麼多時間傷春悲秋，主要原因還是因爲太閒了。或許，他需要帶時父一起去散散心。
這天晚上，兩人隔着一扇牆睡覺。
夜半，時然感覺口渴，從牀上爬起來，推開房門，卻被嚇了一跳。
房門外，站着一道人影，是時父。
月光從客廳的窗子輕輕地照入房間中，帶上了一層朦朧的光輝。
時然皺眉，眯起雙眼直視時父的雙瞳，那一雙眼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些紅腫。
時然說：“爸，你怎麼了？”
時父說：“做噩夢了。”
“……噩夢？”
時父的手下意識地輕輕撫上時然的臉，那隻手有些顫抖。
時父雙脣微微開啓，說：“那個時候，小然還好小好小，有一個人，踩踩……”
“嗯？”
“踩碎了小然的……”時父一雙澄澈的雙瞳緊緊地盯視着時然的臉，那撫在時然臉上的手抖得厲害。
時然握住時父顫抖的手，說：“踩碎我的臉？”
時父沉默了一下，點頭。
時然搖了搖頭，說：“爸，那只是夢，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還很帥，是不是？”
時父點頭。
時然說：“爸，你最近想太多了，好好兒休息吧，明天，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時父點頭。
時然進入廚房倒水，時父跟到了廚房，時然進入房間，當門闔上，時父又在時然的房門口站了許久，天露魚肚白，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時父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腦海中卻想起了那一幕。這是他在噩夢中，捕捉到的一張畫面。
畫面中，有一個幼小的孩子，身上潔白的衣裳被血染紅，一張原本絕美的小臉卻血肉模糊。
時父感覺心口有些發疼，牀牀上爬起來，看着窗外發呆。
-
翌日，時然收到了萊恩發來的通訊請求。
萊恩說：“時然，能量板的製作方式是正確的，我現在就將餘款郵寄給你。”
時然的雙瞳彎成月牙狀，說：“好的。”
萊恩脣角微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對老師說。”
時然眨眨眼，說：“老師，如果哪一天我有了聯邦幣，我希望能在學院購買基因藥劑。”
“基因藥劑？”萊恩詫異地看着時然，說：“機甲製造師這一行業並沒有基因等級限制，你要它做什麼？”
時然雙頰微紅，他實在是說不出，他想要成爲威風凜凜地機甲戰鬥師，大殺四方橫掃天下什麼的。時然一臉尷尬地看着萊恩。
“你需要什麼等級的基因藥劑？”
時然是C級基因，他纔想要詢問C級到S的基因藥劑價格，腦海中忽然就想到了時父。
時然還年輕，只要他能賺聯邦幣，還有的是機會可以成爲機甲戰鬥師，可是時父那個年紀，若是再慢一些，以後怕是沒機會了。
時然說：“E到B級以上的基因藥劑。”
“基因藥劑的進階成功率雖然要比精神力藥劑強一些，但是，它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而它的價格並不便宜，你還是想要？”
“是的。”
萊恩挑起一道細長的眉，看了時然半晌，輕輕地報出了價格。
E-S級基因藥劑，一百五十億聯邦幣。
E-A級基因藥劑，七十億聯邦幣。
E-B級基因藥劑，二十億聯邦幣。
時然頓時有一股深深地無力感。當初，他感覺E到C級的精神力藥劑就是天文數字，結果，跟基因藥劑比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想要升的等級越高，價格就是成倍地增加，而且，即使真用這令人蛋疼的數字購買了藥劑，也並不能確定能否百分百準確地提升基因等級，這一切都有一個機率的問題。
時然真想罵一句：騙聯邦幣的，一切都是騙聯邦幣的！
時然皺眉，說：“老師，它能打折扣嗎？”
萊恩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說：“可以。你若是跟小渝的關係再好些，江校董很有可能愛屋及烏，到時候，或許能打折。我想，一折也不是不可能。”
“……”時然一張臉頓時佈滿了黑線。
時然非常想問：老師，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讓他勾搭江渝呢？還是想讓他勾引江渝呢？還是想讓他跟江渝怎麼怎麼樣呢？有你這樣爲人師表的嗎？
時然說：“老師，我現在很忙，下次再見。”時然說着，掛斷了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