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喧囂,激烈爭論,荒島中心,地下空間之中。
此時,已經距離蕭葉開始拆彈,第四十二個小時。
暗河邊,元罪就剩最後一絲氣息了,經歷了暴怒,震撼,不甘,憋屈,氣急敗壞等,各種極端情緒的他,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身體,有一部分都已經腐爛。
但是,他還沒死。
他憑藉着最後一絲的堅持和執念,在等最後一刻。
他的身體,都已經固定,連頭都無法再動一下,他就像一具只剩下最後一點執念和意識的腐屍!
曾經攪亂了整個東南亞,建立了最爲恐怖的東南亞犯罪基地的元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眼中只剩下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蕭葉!
震撼?
不,元罪在這個時候,已經麻木,從精神上,到身體上,都已經徹底麻木。
他眼中的螻蟻,在這個地下空間之中,做出的許多事情,都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
而且,此時,這種顛覆,還在繼續!
這座荒島,確實是在無數年之前,由於一次空前規模的火山爆發形成,至今,這座島的下方,依舊是規模恐怖龐大的岩漿河流。
可以說,整個荒島,近乎都是在岩漿之上,甚至,荒島方圓十里的海底之下,也都被岩漿包圍。
一旦引發地下岩漿暴動,瞬息之間,整個島都可能被無盡的岩漿吞噬。
火山口儘管高出洶涌的岩漿很多,但是火山口的溫度,依舊高於正常溫度很多。
蕭葉的嘴,已經乾裂出了三四個驚人的口子,口子沒有滴血。
因爲,血已經被高溫烤乾,除了蕭葉的嘴,蕭葉的身體之上,也出現了很多細密的乾裂的口子。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蕭葉的手!
蕭葉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慘白的骨骼隱約可見,在被消磨的無比恐怖的肌肉下,都已經若隱若現,似乎,骨骼與外界的空氣,就只剩下了一層詭異的,很薄的被磨沒了的皮!
蕭葉身上的血跡,已經被烤成了暗黑色。
但是,蕭葉的手,還沒有停下。
蕭葉的手,拿着一塊碎石塊,在火山口處,依舊在快速的刻畫着一些複雜的線條,和一些難懂的計算公式。
蕭葉的身體偶爾搖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四十二個小時了,蕭葉在重傷之下,一秒都未曾停歇。
蕭葉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早已突破了自己的身體極限,依舊在堅持。
這是一種異常恐怖的堅持。
第四十三枚,蕭葉已經拆解到了第四十三枚,一共四十八枚,還剩,最後五枚,但是,越到最後,在這種殘酷的希望之中,就越讓人感覺到絕望。
最後一枚,是無解的。
前四十七枚,錯一點,所有人都會死,但是那畢竟是有一線希望的,可是,最後一枚,是無解的。
元罪之前說的不錯,前四十七枚,你沒拆解成功一枚,你得到的不是興奮,不是歡呼,真正得到的是壓力,是一點點累積的絕望。
這種壓力和絕望,會通過四十七次累積,將一個人壓垮,逼瘋!
這是一種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摺磨。
“咔!”
兩個小時後,蕭葉又拆掉了兩枚。
還剩,最後三枚。
蕭葉感覺到了一陣無盡的疲憊,疼痛,倦意,壓力,並且,都已經再度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極限。
蕭葉的眼睛,看着一切,都是模糊的。
“啪!”
蕭葉手中的石子落地,手在顫抖,乾裂的手指上,又滴出了一滴血,那血濃稠,暗紅,彷彿,已經沒有了水分。
閉上眼,休息,在這一刻,顯得多麼奢侈。
哪怕,只是幾秒!
能閉上眼嗎?
閉上了眼,就看不到明天了!
可不閉上,時間也只會,再拖三個小時。
堅持,還有意義嗎?
山洞之中,蕭葉的身影,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孤獨。
“唰!”
然而,就在這一刻,蕭葉的左手,顫抖的又拿出了一根銀針,這根銀針,恐怖的刺進了自己的百會穴,然後,以一種極度詭異的頻率,猛地顫抖。
隨着這枚銀針顫抖,蕭葉的身體,猛然抽搐,口中竟然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如同野獸一般的悶吼。
直到,兩分鐘後,蕭葉才停下。
蕭葉的眼神,緩緩恢復了清明,手也再度顫抖的握向了地上的石子。
蕭葉在利用劇烈的疼痛,刺激自己的神經,讓自己的精神再次去超越極限,透支潛力,維持清醒!
放棄?
沒有,蕭葉的人生之中,從來都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華下軍人的字典裏也沒有放棄兩個字!
蕭葉在一次又一次的,超越自己的極限!
“他……他到底憑藉什麼堅持到現在?他還是人嗎??”
在還剩最後一絲意識的元罪的腦海裏,蕭葉已經不是一個人,因爲,蕭葉在顛覆,他對人的認知!
海邊。
這次國內選拔賽的負責人鍾凡,在黑暗之中,已經再度走出了船艙。
鍾凡心中的不安,越發濃烈。
“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對?”
鍾凡開口,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讓鍾凡,產生這種不安的感覺。
鍾凡感覺一直都很準,上一次,還是十年前,在海上魔鬼三角區執行任務那一次。
那一次,七國精銳武者聯合,一共一百二十四人,最低境界暗勁巔峯,近乎全軍覆滅,只有他和上官紅玉,以及另外三個人逃生。
現在,他爲什麼,又產生了這種感覺?
考覈,黑暗組織的暗碼,國內的激烈爭論,世界武者大賽……無數個念頭,在鍾凡腦海裏閃過。
沒有答案。
鍾凡看着黑暗之中的荒島,忽然感覺,這個荒島,像是一個擇人而噬的恐怖兇獸,在等待着獵物一個個走進,它張開的巨口!
“九號支隊,跟我再進一次叢林。”鍾凡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鍾凡,考覈馬上就要結束了,你現在進去,做什麼?”
副負責人劉成,也走出了船艙,看着鍾凡,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