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片刻,沁雪最後還是將藥丸放回了瓶子內,取了一顆服下後便回牀上休息了。
這晚,她似乎睡的很好,很沉很沉……
……
“公主,今天你的氣色看上去很好!”碧瑤一邊給沁雪梳頭,一邊高興的說到。
“是嘛!”沁雪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輕笑了聲。
“公主,看你這樣,我也就安心許多了!”碧瑤雙手輕放在沁雪的雙肩上,看着鏡中的沁雪,不禁嘆了口氣,“公主,這次受苦了!”
沁雪似乎沒有聽見,從隨手的梳妝盒中拿出了幾件首飾,“碧瑤,今天我想用這幾件。”
“是!”碧瑤點了點,她知道沁雪的意思,於是便沉默了下來。
“太子妃!”這時候,從外面走進一個小宮女。
“何事?”沁雪微微側頭問道。
“回太子妃,皇后娘娘有請!”
沁雪微微一笑,看不出任何情緒,“知道了!”
“公主……”碧瑤有些擔心,從來,皇后都沒有這樣點名要沁雪過去。
“別擔心,我自己去可以了!”說着,她起身準備出去了,但是走了幾步便又聽了下來,轉身,“碧瑤,我很想喫你煮的紅棗蓮子羹!”
“是,我馬上就去弄,你回來就可以吃了!”
“恩!”沁雪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在宮人的引領下,沁雪被帶到了她常去的梅花林。遠遠的便看見皇后獨自一人站在涼亭內。
她一身堇色拖地華服,長長的毛皮披風更顯得雍容華貴。高傲的鳳冠在她的頭上傲視着,襯托出她的驕傲。
所有她隨身的侍女宮人都退至涼亭之外,見沁雪而來,便紛紛下跪行禮,“參見太子妃!”
沁雪免了一干人等的禮數後便徑自走進了涼亭。
“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后並沒有回頭,依舊看着亭外,“起來吧!”
“謝母后!”沁雪起身後便站在皇后身後,靜侯着。
許久後,皇后終於打破了這裏的沉默,嘆了口氣,“太子妃,你的眼光果然不錯,這裏的景色的確很美!難怪你幾乎天天來這裏!”
“謝母后!”
“本宮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呢?”皇后感嘆到。
沁雪輕笑了聲,道,“母后忙於後宮之事,穩定後宮奔波操勞,自然無暇顧及這些了!”
皇后緩緩回過身,看了看沁雪,“太子妃今天的氣色很不錯!”
“多謝母后關心,兒臣的風寒已經痊癒了!”
“痊癒就好!”話音未落,皇后的神情微微變的嚴肅了起來,“太子妃,知道本宮爲何叫你來?”
“兒臣不知!”
“太子妃……”皇后突然冷冷的笑了笑。“本宮問你!”皇后走近沁雪一步,眼神中充滿了淡淡的殺氣。
但是沁雪回於她微微一笑,“母后請問!”
“你與太子最近的關係進展的如何?”
“太子對兒臣很好!請母后放心!”沁雪似乎感到了有些不好的事要發生,尤其是皇后的眼神,這是她與她相處過這麼多次,第一次看見的。
“放心?是嗎?”皇后的語氣顯然是持懷疑的態度。
“母后似乎另有他意!”沁雪問到。“請母后明言!”
“好,既然太子妃要本宮明言……”皇后的語氣越發的嚴厲。“那本宮就直說了!本宮想知道,太子妃是否知道如妃已有身孕的事情?”
沁雪心頭咯噔一下,一絲驚慌從眼底一閃而過。但是馬上又恢復了平靜,“回母后,兒臣知道!”
“知道!哼!太子妃,你真讓本宮失望!”皇后突然譏笑道。
沁雪一聽跪在了地上,“請母后責罰!”
皇后居高臨下的看着沁雪,“太子妃,本宮今天就明確的告訴你,這個孩子不能留,你若是婦人之仁,你不但將毀了你丈夫的前途,也就意味着你或許將來什麼都得不到!”
沁雪低頭不語,她袖子下的雙手不禁握了起來。
皇后繼續道,“皇上的態度,本宮想太子妃這麼聰明也應該看的出來吧,如今宸王十分受寵,若你這個太子妃不能爲尹水生下嫡長子的話,萬一將來宸王娶妻生子,皇上就更有藉口廢黜另立,難道太子妃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沁雪低着頭,依舊不語。
“太子妃,要成大事,就要不擇手段,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道理你應該比誰都明白!”
沁雪緊緊握緊拳頭,“是,母后,兒臣知道要怎麼做了!”
“起來吧!”皇后伸出一隻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沁雪,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瓶子,“拿着吧,這叫絕腹子!”
絕腹子!
沁雪不禁渾身顫抖一下,心口,就如同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這不正是皇甫炎給她喫的?
“此藥藥性很烈,當年那個如雲,就是吃了這個,熬不住才死的!”皇后似乎說到這個,一點都沒有特別的情緒,就如同她在敘述一件和自己沒任何關係的事!
沁雪拿着藥,不禁冷笑了一下。 “如果母后沒有其他吩咐,兒臣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皇后隨即又恢復到她一貫的溫和近人的樣子。
只是在沁雪剛轉身時,她的聲音竟又從身後悠然響起,“本宮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若本宮沒有聽到好消息的話……”
“是!母后!”隨即沁雪緩步的離開了涼亭……
沁雪緩步走在御花園中,迎面吹來的是絲絲的冷風,沁雪手中緊握着那個瓷瓶,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
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沁雪的心頭由不得咯噔一下,眼神竟然有些閃爍不定。
兩人對視而望,彼此沉默了片刻後,兩人只是相互微微的點了點頭,擦肩而過,如同陌生人一般。
背對背,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背對背,沉默,沉默……似乎一夜之間,兩人就成了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之間竟然連相互打個招呼都沒有。
終於在彼此的沉默後,皇甫宸首先開了口,打破了這樣的尷尬。“今天……今天的氣色比昨天好多了!”
“謝謝宸王的藥!”沁雪淡淡的笑道。
“不用,你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多多休息。”
“謝謝!”似乎除了謝謝以外,沁雪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已經變的無話可說了。
接下來的,又是片刻的沉默。再接下來,就是在彼此得沉默中,兩人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那一刻,沁雪將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胸口,那一刻,她發現自己的心竟然有些微弱的疼痛感,只是爲什麼呢?
兩人或許都不知道,皇后和一名老嫗在暗處一直看着他們,皇后的臉上,是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平靜。
“皇后娘娘!”見兩人都走遠,老嫗走上前道,“老奴以爲您會質問昨天太子妃與宸王的事,沒想到您竟然是說如妃懷孕的事!”
“怎麼?感到以外了?”皇后微微回頭看了看那名老嫗!
“是,老奴不太明白!”老嫗低下頭,十分恭敬道。
“哼!”皇后回頭再看了看沁雪離去的方向,冷笑了聲,隨即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本宮對雲沁雪和那個宸王之間的事情沒興趣,但是本宮可以保證,本宮的這位太子妃即使對那個宸王有情,也絕對不會影響到本宮,說不定還會有所幫助!”
“娘娘爲何如此肯定?”老嫗問道。
“呵呵呵……因爲她比誰都需要這個位置,所以她可以爲了這個位置不惜一切。這也是當初本宮沒有反對皇上要一個野種做太子妃的原因,皇上或許永遠不知道,當一個人什麼都可以放棄的時候,她的利用價值纔是最大的!”
“原來是這樣!”老嫗心領神會的笑着點點頭。“娘娘真是英明!”
……
沁雪獨自一人回到東宮,路過花園的時候,遠遠的看見皇甫炎與如妃並肩的在暖閣的窗前,如妃一臉嬌羞的坐在那裏撫着琴,還時不時的看向皇甫炎,只是皇甫炎背手望着窗外,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琴聲叮咚清脆,悅耳動聽。可是卻似乎沒有吸引到他的情緒。
沁雪也沒有多加的停留,直接回了凝香殿。
“公主,你回來了!”碧瑤連忙迎了出來,自沁雪出去,她便一直在門口等着。
“碧瑤,你怎麼在這裏?”沁雪一邊說,一邊向裏面走去。
“公主,我……我擔心……”碧瑤只是說了一般,但是沁雪卻也明白她的意思。因爲先前是她讓碧瑤不要再提起那件事情的,所以這不能怪她。
沁雪輕笑了聲,“沒事,放心,這事皇后是永遠不會知道的!”
“那皇后娘娘突然找你是爲了什麼!”碧瑤總算鬆了口氣,“公主的臉色爲何如何凝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沁雪疲倦的坐了下來,將身子靠在了臥榻上,看了看碧瑤,“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