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二字從紅夜叉的口中說出,無異於太陽打西邊出來,納悶之餘,陳淑卿也頓時體會到危險解除,便問道:“我們之間有什麼好合作的?”
“剛纔我那新生的孩兒,似乎將你們給折騰得不輕啊,先得給你們道個歉喲,那是姥姥我最近分離出來的根,不光是這兒,我在每棵帝屋樹上都植入了這東西,本和你們沒什麼關係,你們自己跑來這兒撞了邪,雖是意外,卻也是姥姥我失禮在先嘛。”說着,紅夜叉伸出手來,向樹妖融入的那棵冷杉樹伸出,那樹幹中的樹妖便被生生抽了出來,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往紅夜叉處飄去。
“哎喲喲,長這麼大了,看來你這傢伙可吸了人家不少精華喲。”紅夜叉再一揮手,重新將樹妖送入帝屋樹中,對四人裝腔作勢道,“這種剛出生的孩兒,連姥姥我也不太好管教,鬧心,鬧心哪……”
“原來如此,那樹妖是你身上的一部分,難怪如此噁心!”陳淑卿看着樹妖消失於帝屋樹中,將目光又收回到紅夜叉的身上,“別繞來繞去了,你到底有什麼詭計?”
“呵呵,‘詭計’不過是個貶義詞,姥姥我要做的,是個偉大的事業,至於具體要幹嗎……”紅夜叉瞅了喜浪一眼,作出無辜的表情道,“現在還不是太方便講喲。”
“既然不講,那你還談什麼勞什子的合作?”陳淑卿轉而對三人道,“我們走吧。”
“等一下。”孫小樹突然插話道,“你就是樹妖姥姥?你可知道我是誰?”
紅夜叉納悶地看了孫小樹一眼,搖了搖腦袋。
之前,蒲子軒團隊與紅夜叉作戰時,由於蘭若寺戰場分割,與這頭目正面對決的主要是前殿的蒲子軒、陳淑卿、蒲衛海等人,而孫小樹一直在寺外救援,只偶爾瞥見遠處空中的紅夜叉模糊身影,並未看得清晰,而紅夜叉更是不知曉孫小樹的存在。
孫小樹橫眉道:“不認識我沒關係,孫子楚你可認識吧?”
紅夜叉之前見了四人中這個少年,本只覺得他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跟班,不想搭理,如今“孫子楚”這個名字一出,紅夜叉立即收起了一直玩世不恭的眼神,正聲問道:“你是他什麼人?”
孫小樹面不改色應道:“我是他兒子,孫小樹。”
“什麼?天啊!”紅夜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不就是我孫子了?你你你……你爹他還好嗎?”
孫小樹怒目圓瞪道:“爹去年就過世了,他在世的時候,曾經無數次對我說,姥姥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妖怪,可你爲何要如此對待我嬸嬸?”
“嬸嬸?你是說小倩嗎?”紅夜叉冷哼了一聲道,“叛徒,就應該受到懲罰,不是嗎?”
孫小樹感覺就快要沉不住氣,問道:“你將我嬸嬸弄到哪裏去了?”
紅夜叉皺了皺眉頭,又強裝笑臉道:“嘿,我說小樹啊,咱們親人之間第一次見面,你爲何用如此無禮態度與姥姥我說話?你應該談談你爹,談談你爲何與這狐妖在一起,談談來這鄱陽湖幹嗎,再跟我磕個頭相認……說實話,姥姥我可是很想念子楚的喲!”
“哼,你所分離出來的根鬚,不過是你的棋子,你需要的時候,召之即來,不需要的時候,揮之即去,就跟剛纔那樹妖一樣,任你擺佈,又何需裝出一副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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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的噁心樣子?”孫小樹說着說着,聲音已有些哽咽,失聲大喊道,“就一句話,你把我嬸嬸怎麼了?”
“呵呵呵,看來,子楚還真不愧是我的善根,生個兒子也是義薄雲天喲。”紅夜叉吐了口氣,道,“好了好了,告訴你也無妨,爲了和黑山老妖結盟,我已將聶小倩作爲禮物送給了他們。這下,你滿意了吧?”
“禮物?”孫小樹擠壓了多日的怒火終於再也包不住,虛弱的身體頓時妖氣膨脹,兩眼也開始泛白,似要與紅夜叉搏命。
“喂喂喂,不至於吧?”紅夜叉見了孫小樹此番模樣,驚愕而不失頑劣道,“你不會要與姥姥我動手吧,且不說你遠非我的對手,此地也不是動怒的地方喲。”
只見孫小樹的妖氣越來越充盈,紅色氣焰往上擡升,竟然漸漸形成了一個怒目圓瞪的金剛模樣!
一時間,樹林又開始呼應起這股強大妖氣,開始飛沙走石。
陳淑卿何時見過孫小樹此等模樣,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正聲道:“小樹,你冷靜一點!你開始失控了!”
此時的孫小樹,哪裏還聽得進勸阻,如同當初在化洮莊園中對峙寧晚秋時那般,釋放出強大的力量,撕喊一聲,朝紅夜叉奔襲而去。
“嘿嘿,我的孩兒,是無法攻擊姥姥我的。”紅夜叉不動聲色,任憑孫小樹向自己一拳揮來。
若是聶小倩或是她變出的影戰士,在擊中紅夜叉時,身體都會變成樹枝狀與“主人”連在一起,故而紅夜叉從不擔心被“孩兒”攻擊。
然而,這一次,她失算了。
孫小樹作爲樹妖與人類結合的後代,並不具備這一特性,於是,拳頭實打實擊中了紅夜叉腦袋,將其撂倒在地。
“哦哦哦,孫兒啊,你已經變壞囉。”倒地的紅夜叉伸手護着臉部,待孫小樹連續出拳後氣勢減弱時,弾地而起,將孫小樹擊飛回原來的位置。
孫小樹倒地後迅速起身,又要再往紅夜叉衝去。
突然,一道劇烈的龍捲風突如其來,將孫小樹裹於其中。這氣勢洶洶的少年立即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往帝屋樹上方打旋而去。
陳淑卿又看明白了什麼,在下方大喊道:“小樹,快醒醒,並停止任何的仇恨!”
見孫小樹沒有迴應,陳淑卿趕忙變爲狐妖,高高躍起,同時將九條狐尾伸出,其中一條纏住孫小樹,另外八條緊緊拉住一棵冷杉樹。
帝屋樹吸引力大得難以想象,陳淑卿也被帶起,支撐得頗爲喫力,下方被拉住的冷杉樹吱吱作響,隨時可能斷裂開來。
餘向笛和喜浪看在眼裏,不明所以,也無計可施。紅夜叉卻看得津津有味,邪笑道:“姥姥我不是說了嘛,此地是萬萬不能動怒的喲,你這孩子,就是不聽,一點也不討人喜愛。”
半空中,孫小樹已逐漸退去了之前的神祕力量,恢復了神智道:“我這是怎麼了?”
陳淑卿咬牙喊道:“我明白了,帝屋樹‘可以御兇’之意,便是指它一旦感應到了因仇恨而引發的兇殺之氣,便要將其吸走!你快停止對紅夜叉的殺意,不管有多大的仇恨,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