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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話 少林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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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叫‘初祖庵’,又稱‘達摩面壁庵’,是爲了紀念禪宗第一代祖師達摩面壁求法得成正果而修建……”

    “這裏是塔林,是少林寺祖塋,這些墓塔下面,都安葬着少林寺歷代高僧……”

    離開了練武場,餘向笛繼續領着四人在寺內參觀,不多時,便來到前院,入寺大門近在眼前。

    院內有若干棵大樹,其中一棵參天喬木,爲一棵銀杏樹,之前,由於濃霧籠罩,蒲子軒並未注意到此樹,此時,對樹的敏感讓蒲子軒停下了腳步,駐足觀望起來。

    餘向笛也注意到了這點,便對蒲子軒解釋道:“哦,這是一棵銀杏樹,樹齡有一千三百年了,不但是嵩山最古老的樹,也是全登封最古老的一棵。怎麼樣,開眼界了吧?”

    “比這更高大、更古老的樹,咱也不是沒少見。”蒲子軒指着樹幹,疑惑道,“我只是好奇,這些小孔是怎麼回事?”

    原來,那銀杏樹幹上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孔,每個小孔直徑半寸左右,深淺不一,一看便不是自然形成。

    餘向笛雖然無法憑風語感知到樹幹上的小孔,可早已聽師父講過它們的來歷,便自豪道:“這些小孔,都是寺裏的僧人練一指禪的時候給戳出來的。”

    “一指禪?”蒲子軒更加不解,皺眉道,“那是什麼玩意?”

    不等餘向笛作答,祝元亮接話道:“這還不明白?‘一隻蟬’,顧名思義,就是一隻很厲害的蟬,連樹幹都可以咬出洞來。”

    “哈哈哈,祝先鋒,你那水平,就別在這裏賣弄了。”餘向笛捧腹大笑一番,解釋道,“那是源自少林寺的一種硬氣功,和金鐘罩鐵布衫是一個道理,只不過,練功之人將全身功力匯聚於一根手指上,可以將那手指變得如鋼鐵般堅硬,成爲利器,從而戳出這樣的小孔來。”

    “啊?哦……嘿嘿。”祝元亮本打算憑此解答“扳回一城”,彌補之前對劈棍的無知,卻不想鬧出了更荒謬的笑話,頓時尷尬地拍着腦袋傻笑。

    “胖墩,你不懂就老實點,別不懂裝懂嘛。”蒲子軒數落祝元亮完畢,便湊近到樹幹前,用手輕輕撫摸那些小孔,感嘆道,“不過話說回來,少林功夫可真是神奇啊,想不到這些僧人憑藉着凡人之軀,也能做到如此程度,佩服!佩服!”

    “那可不?”餘向笛得意地笑笑,又道,“那些師兄師弟,別說對付常人不在話下,就是面對一些山野妖怪,也完全有一戰之力。‘天下武功無不源自少林’,這句話可不是白給的!”

    “唉……”蒲子軒嘆口氣,伸出右手食指看看,遺憾道,“可惜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否則,練出這種硬氣功,外加我的雷電力量,我定然用這根手指插入那變成大樹的紅夜叉軀幹,然後從體內將他電個稀爛!”

    餘向笛笑道:“看來,你還是始終對紅夜叉念念不忘啊,要我說,那樹妖替我解決了黑山老妖,也沒那麼討厭嘛。”蒲子軒聞言轉過身來,湊近餘向笛高聲道:“廢話,咱們兩家各有世仇,要我說,黑山老妖纔沒有那麼討厭,當初若是反過來,黑山老妖替我解決了紅夜叉,那才更合我心意!”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別那麼較真嘛……”餘向笛聳聳肩道,“反正,天下妖怪,除了老犀渠,也沒幾個好東西,都一一消滅就對了!”

    陳淑卿一聽這話,頓時故作努嘴狀道,“喲,提了老犀渠,也不提我和小樹,我且當您是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啊。”

    “哈哈哈,你們都省省吧。”蘇三娘樂不可支道,“看來今日大家都春風得意,有心情鬥嘴了啊。”

    “哈哈哈,這次確實是我說錯了,我道歉,不鬥了不鬥了。”餘向笛尷尬地摸摸後腦勺,又繼續往銀杏樹側面一道小門走去,說道,“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少林寺的日常。”

    穿過一條小巷,五人又來到一個小院內,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和尚,正拿着笤帚清掃着院落。那院落本就乾乾淨淨,之前的一堆枯葉已經被堆放到一旁,可小和尚仍然聚精會神地用笤帚將地面刮出有節奏的“唰唰”聲,直到餘向笛叫了他一聲“覺行”方纔停下手中活路,向衆人看過來。

    小和尚的目光快速掃了五人一遍,最終落在了餘向笛的身上,頓時驚喜道:“咦,子宇師叔,你回來啦?”

    餘向笛走過去摸摸小和尚的腦袋,招呼道:“哈哈,果然是覺行,多日未見,我對你的風語還是那麼熟悉!”

    小和尚低聲糾正道:“師叔,我是覺方。覺行師兄正在寺外掃臺階呢。”

    陳淑卿忍住笑,以白眼調侃道:“唉,我就知道,這傢伙但凡出手摸人,必然出錯。”

    餘向笛尷尬道:“是覺方師侄啊,唉,你和覺行的風語太像,這分開的時間一久,我就更搞不清楚了。”

    蒲子軒之前進入少林寺時,已在門外山階上見識過兩個掃地的小和尚,後來在院中又見到幾個,頓時好奇道:“這院落已經很乾淨了,爲何你們總是掃個不停?”

    “呵呵,是啊,爲什麼呢?這個問題,不但這些小師侄問過,我問過,來這裏的幾乎所有人,也都問過,可真是咱們少林寺的千古一問啊……”如同禪師的機鋒,餘向笛並不直接作答,而是講述道,“這個孩子,連個俗名也沒有,自生下來,便被他的娘帶到少林寺來,求着方丈撫養,和他一起的,還有比他大一歲的哥哥覺行。他們的爹死於戰亂,娘死於疾病,臨終之前,他娘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他們的兩個孩子可以早日學成真本事,長大以後可以不被人欺負,若是實在不行,就是一輩子做個和尚,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也是阿彌陀佛之事。可方丈這麼多年來,對這個年紀的孩子,只是讓他們擡水掃地,從來不會傳授任何功夫。蒲子軒,有些東西,說透就沒勁了,你且慢慢體會吧。”

    覺方直楞楞地擡頭看着餘向笛,眼神間透露出一塵不染的純淨,或許對他來說,‘爹孃’一詞從來不具備任何意義,也不知道山下有些何物,半晌後,禮貌道:“快正午了,各位長輩們需要用膳嗎?”

    “真是有禮貌的孩子。”蒲子軒心情惆悵,行了個禮,笑應道,“方丈大師正在給我們準備,一會兒便好。”

    餘向笛輕嘆口氣,又道:“其實,若是一切安好,誰沒事會來這些清貧的地方當出家人啊……就說剛纔那些練棍之人,其中好些和我關係要好,這些年來,我陪着他們一起從少年成長爲青年,閒來無事時,也會談起他們的家事,不過都是些苦命的孩子啊……”

    ……

    入夜,伴着蟲鳴蛙叫,少林寺隱沒在一片極致的寧靜中。

    後院一間室內,就着一堆柴火,慧遠與餘向笛兩人正在席地而談。

    “所以,元霜犧牲在了廬山,再也沒能回來……”慧遠慢悠悠地拾起一根木柴,輕放入火中,濺出點點火花。

    “是的師父,徒兒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不過,仇恨已了,也不知未來的人生還有些什麼動力,望師父給徒兒指條明路。”

    慧遠微微一笑,低語道:“你在江西這些日子,還在按照爲師傳授的方法修禪嗎?”

    餘向笛點點頭:“每日都會按照師父的囑咐修禪,一日也不敢懈怠。”

    “那麼,最近這些時日,入定之前,你腦海中都會浮現些什麼?”

    餘向笛一愣,猶豫片刻道:“徒兒大仇已報,腦子裏時常很亂,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

    “呵呵。”慧遠和藹地笑了兩聲,又道,“你再好好想想,你會在那裏看到你想要的東西。”

    新放入的木柴被燒出清脆的噼啪響聲,火光將餘向笛的臉映襯得通紅。

    半晌後,餘向笛沉聲道:“徒兒本就看不見什麼東西,若一定要說的話,只有對孫小樹的病情還有些牽掛,有時候……有時候,也會亂七八糟地浮現出那些妖王的影子。”

    “不錯,你放不下的,不只是那個孩子……你是淨化使者,本就非我少林寺的普通弟子,如今又結識了那麼多新朋友,你應該做什麼,還需要爲師明說嗎?”

    餘向笛霎時明白了慧遠的意思,悸動道:“師父,徒兒……”

    “子宇……”慧遠打斷了餘向笛的話,慈祥地看着面前這個爲了追求力量而自剜雙眼的孩子,伸手搭在了餘向笛的右肩上,語重心長道,“不要欺騙自己,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小樹的問題解決之後,只要今後你做着斬妖除魔、替天行道的正義之事,即使你不在我少林寺,也一生都是我少林的不二子弟。永遠都是。”

    雖然慧遠語氣平緩,餘向笛卻感到一種無以名狀的震撼,頓時跪地,顫抖道:“無論以後徒兒走了多遠,徒兒都會永遠、永遠謹遵師父教誨!”

    談話間,餘向笛蒙着雙眼的黑布,已然被決堤的淚水浸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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