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應該就是那個三木鎮了。
三木鎮,其中的兩木就在許廣陵三人的身邊,而另外的那一木,孤零零地處於三人前方的視野中。
一棵相對來說矮矮的,大約只有許廣陵三人伸起手來高度的,紅果樹。
那棵紅果樹,此際,既未開花也未掛果,一點也不起眼地立在那裏。
而在那棵樹的周圍,分散着,對,極其地分散着,亂七八糟地分佈着一些房屋,大概,百十戶的樣子。
從情況看,這個小鎮大概也就幾百口人,應該不到一千口。
“他們的屋子,爲什麼這麼分散?”紀飛妍有點奇怪地道。
分散也就罷了,特別是方向完全不一致,朝哪個方向開口(門)的都有,不過總體來說,從大的視角看,是圍着中間的那棵紅果樹,形成了一個圓圈。
“地下,有很多洞穴。”
太蒼月道。
“土鼠,大概還算不上兇獸,但也非同一般了。”
許廣陵道。
地上面的房屋分佈固然是亂七八糟,感應中,地下面的那些洞穴卻更是亂七八糟,卻又四通八達,其中,盤踞着很多鼠類,其大若兔,其小則和正常的田鼠差不多。
其中很多,兇形惡狀,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路數。
“你們是什麼人?”有喝問聲傳來。
隨即,兩個手拿刺槍的大漢走了過來。
他們被發現了。
“高木銅,高木鐵,你們退下!”
還沒待那兩個大漢走到近前,又是一聲斥喝傳來,語氣裏帶着一點慌張。
然後一個看起來五十左右的老者一陣風般地來到許廣陵三人面前,直接就是抱拳說道:“敢問天使從何而來?”
天使?
許廣陵三人交換了下目光。
“此處可是三木鎮?”許廣陵不答反問。
“正是!”
“進去說話。”許廣陵反客爲主,當先向小鎮中心位置也就是那棵紅果樹的方向邁步。
老者和那兩個大漢小心地跟在三人的側後方。
“鎮子中可有客房?”走出幾步後,許廣陵微轉過頭,淡淡問道。
“有,有!”老者如夢初醒,“幾位天使,請隨老朽來。”
很快,中午時在之前那個村子時的情景再一次於這個小鎮上演,只不過另一方從村民換成了鎮民,而與之相同的是,同樣有很多鎮子裏的人聚攏了過來。
“天吶,你們看到沒有,紅樹果!那麼多的紅樹果!”
不止一聲難以置信的驚歎。
而還有一些人,看着紅樹果,又看着盛放紅樹果的籃子,眼睛忽然就直了,那大抵是認了出來,裝紅樹果的籃子,用的居然是紅果樹的……
枝條?
不,不是枝條!
那是明顯的樹幹甚至樹心部分!
真的,不少人的眼睛都直了,甚至都有抽筋的跡象。
更有不少人面目扭曲。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周圍那些人壓抑的驚呼以及面目上的神情變化自然是被許廣陵三人一覽無餘,紀飛妍又是橫了許廣陵一眼,不知道是誇讚還是嗔怪。
許廣陵自個也有點小小地哭笑不得。
一時隨心之舉,居然惹來這麼大的意外反應。
之前那個小村子裏的驚異倒也罷了,畢竟只是小村子,而現在這個鎮上也是如此,顯見這紅樹果又或紅果樹的分量,在這片區域,比他們認爲的可能要重上那麼一些。
“老人家,怎麼稱呼?”
雙方落座後,許廣陵問老者。
這老者同爲修者,只是修爲只有開竅境,而且是離開竅境大成很遠很遠的那種。
“天使擡愛了!老朽無才,不敢當老人家的稱呼,萬萬不敢!老朽高木金,天使您直接喚我老金即可!”老者纔剛落座,又帶着惶恐地站了起來。
他不能不惶恐。
對面這三位天使的修爲,他連半點都看之不透!
這隻能說明人家的境界比他高。
若同爲開竅境,對方的修爲哪怕比他更深厚一些,甚至深厚很多,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人家至少也是中三品的高修!
中三品,看起來卻又如此年輕,那顯然是返樸歸真、功參造化的層次!
這樣的認知,讓老者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等此行並無要事。”許廣陵淡淡說着,算是模糊迴應老者之前的敢問天使從何而來這一提問,“老金,麻煩你給介紹一下,這周圍附近的城鎮情況。”
“是!”
老者也不落座,就站在那裏,拘謹且恭敬地向許廣陵三人分說起來。
【獲得天湖草原殘缺地圖一份。】
好吧,這並不是天眼的提示。
老者的敘述,總算是讓在這片草原中走了很多天的許廣陵三人大體知道了他們是身在何處。
這個草原,名爲天湖草原。
顧名思義,這草原上應該有個叫“天湖”的湖,又或者,有很多個意義非凡的湖泊。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叫三木鎮,離三木鎮最近的一個城池,在一千多裏之外,名叫“巨木城”,三木鎮是巨木城的下屬屯鎮,而據老者所知,巨木城的下屬屯鎮數目至少在一百個以上。
……
許廣陵偶有插言,追加一些詢問,而更多的時候他只是靜靜聽着。
老者一番介紹,將盡未盡,卻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聲暴喝:“那些畜生又出來鬧事了!”
室內室外,一陣慌亂。
“天使,小老兒……”
“走,出去看看。”許廣陵也站起身來,然後又道:“老金,你自管做事,暫時不用顧我們。”
“是,天使,小老兒告罪了!”估計事情不小,老者也顧不得太多客套,腳下三步並作兩步地便衝了出去,而其他的那些人則更是。
走出屋子,才發現這短短片時間,整個小鎮已經變成了一個鬥獸場。
大大小小的灰褐色土鼠在四處奔竄,有的看到人直接就伸出鋒利且冒光寒光的爪子撲了上去,有的則來回瞬閃,利用飛快的速度在場中反覆衝撞,起到牽制或添加慌亂的作用。
許廣陵三人只是看着,沒有隨便插手。
雙方這樣的鬥爭顯然不止一回了,鎮民這一方也必有應對手段。
果不其然。
老老少少的鎮民,表現得雖慌,卻也並不是很亂,在場中包括高木金等好幾個人的不停吆喝和沉聲指揮下,那些分散的鎮民或聚集,或更分散,逐漸地就形成了大小不一的“模塊”。
刺槍、木棍、鐵鍬、長鞭等形形色色的武器,被揮舞着。
場中不時地傳來厲嘯聲。
厲嘯來自於雙方,人類的武器,或是鼠類的高速移動還有尖叫。
這場騷亂持續了足足一兩個時辰。
最終,鼠類留下了數十具屍體,然後在很多隻土鼠的同聲尖叫中,如海水退潮似地,只短短數息間就全數退縮回了地下。
而人類這一邊也沒好到哪裏去。
雖未出現重大傷亡,但拖傷掛彩的,卻比比皆是。
傷勢最嚴重的,應該要算一個大漢了,他的臉上拖着一條長長深深的傷痕,一望就知是被那土鼠的利爪所抓出來的,上起於額頭,下止於下巴,把整個半邊臉都給貫穿了。
整個場中,遍目看去,一地的狼藉以及血跡。
“畜生!畜生!”
老者高木金站在那裏直跺腳,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