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帶一半回去!
聽到這句話,和瑞便知道,這個師弟,確實是有把他放在了心裏的。
而且,分量還挺重。
如果易地而處,他能不能爽快地說出這句話呢?
還真不好說。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人品和感情,而是這藥香,他麼的,他在宗門這麼多年,怎麼從來就沒聽說過這種香?
要是有這種香,他至於陷在神通境中,很多年都不得寸進麼?
回想着剛纔經歷的一切,和瑞直到此刻,心中猶是滿滿的震撼和難以置信。
作爲本身的神通境修士,作爲凌霄宗的內門弟子兼外務使,和瑞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不要說相比於宗外的世俗修士,就是相比於凌霄宗宗門內的那些修士,和瑞的見識也都算是比較廣的。
修行的法訣。
道書。
輔助修行的各種祕術、祕藥。
乃至這種不太能上得了大臺面的藥香,以及其它種種和修行相關的雜七雜八。
和瑞不知道知曉多少!
但是,剛纔點燃的這種香,他沒見過,他沒聽說過,他也沒從任何道書或雜錄裏看到過。
憑一支藥香,直接把一個神通境修士的識海擾動,而且是翻天覆地的那種擾動,你敢信?
在此之前,不論誰說,不論是什麼樣的書裏記載,和瑞都不會信。
至少,心裏會非常懷疑。
而那種懷疑必須用事實而且是親身經歷的事實才能打消。
就如現在。
只一支香,只一次經歷,和瑞便立即把這藥香擡升到了“絕品”的高度,而且,不需要任何人來告訴他,只憑有的沒有的那些“常識”,和瑞便知道,此香,萬金難求。
就如哪怕身爲宗門神通境的修士,這香也沒有他的份一樣。
身爲宗門後輩,同時也是離宗門核心比較遠的一系,和瑞並不瞭解太多關於宗門的核心級祕事。
而眼前的這個,很可能,就是其中一樁。
那也基本意味着,這不可思議的藥香,日後,他不太可能從宗門通傳的信息裏知道,更不太可能從宗門獲得這藥香。
不要說他,極可能他的老師都沒有份。
道理其實很簡單,他都把這東西派送到這十萬八千里以外的神通境修士的宗門後輩手中了,身爲地仙境的宗門前輩,而且就在山門之中,卻還沒輪到派送,這可能嗎?
唯一的可能,不是“還沒輪到”。
是根本沒有!
而如果連他的老師都沒有,他又能從何處獲得?
也所以,這香的珍貴和稀罕程度,簡直無以形容!
而對於這一點,和瑞完全理解,120%的理解!在他剛纔經歷或者說使用了一次之後。
“帶一半回去?老禹,你可是真夠大方的!如果換作是我,哪怕讓你拿一支走,我都會心疼半年!”和瑞話中感慨不盡,“所以,拿走就不必了,我還是在你這裏多留一段時間,跟着你蹭着一起用吧!你可不要嫌棄纔是!”
“我這裏再窮再陋,也不少你一口喫一口喝的,你真要待到我嫌棄,那得一百年以上纔行。”禹秉生道。
“行,那就這樣說定了,趕緊去給我騰個院子出來!”和瑞道。
一番小小說笑之後,兩人又都沉默下來,視線不約而同地下視,放在腳下的那堆藥盒上。
“老和,這藥香什麼名字?”過了良久,禹秉生問道。
“不知。”和瑞搖頭。
“連藥香的名字都不知?”禹秉生心中大爲驚異,知道它應該了不得,可要不要了不得成這樣啊,“那它是什麼來頭?”
“不知。”和瑞再次搖頭,“我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它應該是從萬藥宗那邊來的。”
這個信息,其實都不算是個信息。
凌霄宗上下使用的丹藥乃至這種藥香之類,攏共也就兩個來源。
要麼是宗門自制。
要麼就是萬藥宗制。
不會有其它任何第三個來源了!
“那你日後能不能從萬藥宗那邊得到什麼消息?”禹秉生又道,“老和,我覺得,如果這種藥香足夠,我們倆甚至都能憑藉它進入地仙境,磨也磨進去了!”
“老禹,你的心亂了!”和瑞說着,然後又苦笑一聲,“其實我的心也亂!”
伴隨着這句話,書房裏,又一次地陷入了寂靜。
還是良久之後,和瑞幽幽地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這種藥香,在萬藥宗那邊,我估摸着,也會是祕密,一般的神通境修士甚至地仙境修士都未必知道的隱祕。”
略頓了頓,他又道:“老禹,你想啊,地仙境以下,如果有修士知道這種香的存在,誰還能定得住?那必是想盡辦法也要把它搞一些到手裏的!”
“而且,換個角度講,就算知道這香的信息,甚至知道這香的配方,老禹,我估摸着我們也配製不起!”
聽着這話,禹秉生直接沉默。
和瑞所說的,乃是極有可能之事。
對一種藥物來說,配方固然是極其珍貴的,但對如凌霄宗這般的大宗門來說,很多時候,又不算珍貴,甚至普通到在宗內稍有地位的人都能隨意查閱的地步。
配方嘛,又不是被誰看了就沒有和消失了的。
但是配方所用的材料不是這樣。
衆所周知,高品級的藥物經常需要高品級的靈材,甚至,有的靈材根本不是品級高低的問題,而是九大仙宗中某家獨有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資源置換。
以九大仙宗諸家的底蘊,需要置換才能擁有的資源,從來都是核心資源。
而核心資源又向來都有兩個特點。
一是珍貴。
二是稀有。
而眼前的這香,怎麼看都和這種情況靠邊。
假若不是如此,萬藥宗也好,凌霄宗也罷,乃至其它幾大仙宗也罷,還不是可着勁的把這種東西搞成“基礎修行資源”?不至於宗內弟子人人有份,但至少靈臺境層次以上的修士,人手一套?
“而且,老禹,你可能沒注意到一點。”
和瑞說道,“我雖然向來對藥香這種東西敬而遠之,但對於藥,我卻是稍微有一點點了解的。老禹,你聞聞這香。”
和瑞不提,禹秉生還真沒注意到。
禹秉生對這種東西固然不是敬而遠之,但他卻同樣也沒有多少了解,充其量也只是一個門外的使用者,而且使用得並不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