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你害成這樣,你討厭她嗎?”
林靖宣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娘娘,她什麼都沒有做過。不管結局如何,這一切都是微臣自己的選擇,怎麼能怪她?”
那個丫頭,原來已經堅持這麼多年了嗎?
她到底知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後果……
他是男人,可以不畏人言,可她呢?從衆星捧月的最高處跌落的後果,她能承受嗎?
就算她能,他又如何忍心……
夢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模樣,“既然不怪她,那爲什麼現在才接受她?據我所知,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會直接把你拐上牀吧?”
林靖宣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娘娘,爲什麼您不怪微臣?”
其實他不太能理解,爲什麼從剛纔到現在,她甚至沒有指責過他半句,反而一直在數落風暖那丫頭,似乎她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夢言有些苦惱,她該怎麼跟他說,現代人和古代人思維不太一樣,對於她來說,師生戀雖然驚悚了一點,不過也沒有古代這麼驚世駭俗。
要說在古代,大概真的會被衆人唾棄吧?
她皺了皺眉,早知如此,她是不是應該在最初發現暖暖喜歡這男人的時候就把那苗苗扼殺在搖籃裏?
可她是現代開明大家長啊……
“這種事情哪兒是怪不怪就能說清楚的?”夢言施施然地站起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高貴冷豔地問了一句,“所以說到底,你也是喜歡她的吧?”
林靖宣抿了抿脣,“是!”
“哪怕往後受盡非議,你也會永遠護着她吧?”
林靖宣苦笑,“那是自然……”
她不惜拋卻一切也要跟他在一起,他又怎捨得再讓她受半分苦,讓她後悔今日的決定?
“那你回家去吧。”
看着對方露出驚訝的回去,夢言忍不住笑了笑,“事已至此,我女兒已經嫁不出去了,你不打算負責嗎?”
“當然不是,微臣……”
“那就行了。”夢言打斷他,“回去處理一下你的傷,然後準備從她的太傅變成她的駙馬吧。”
她頓了頓,又道,“皇上那邊我會去說的,你不用擔心。唔,記得把你家裏那罪臣之女給先弄出去,本宮的公主可不是人人都能欺負的。”
林靖宣看着她優雅轉身離開的背影,突然好像有些明白爲何這個傳說的皇后娘娘能讓皇上另眼相待。
果然是特別的,所以才能教出那樣的女兒吧?
林靖宣想到那個哭的跟淚人似的女孩,心裏突然一軟,那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女孩……
夢言回到龍吟宮的時候,君憶寒也過來了。
等他們進去的時候,那對父女還在裏頭僵持不下。
“皇上,您還生氣呢?”
夢言笑眯眯地看着那個臉黑的跟炭似的男人還有一旁哭的稀里嘩啦的女兒,偷偷撇了撇嘴。
她這笑吟吟的聲音明顯是不適合現在這氛圍的,只是對着她,君墨影哪裏又說得出什麼重話,只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夢言現在可不敢招惹他,走到君風暖面前裝腔作勢地指責了幾句,最後語重心長地總結道:“既然是你自己挑的人,往後就算有什麼苦果,也要自己往下嚥。可別到時候發現你承受不住那樣的非議,然後哭着跑回來找我和你父皇,我們不會理你的,懂嗎?”
“夢言!”
君墨影起初聽着就覺得不太對勁,後來更是越來越離譜,敢情她就這樣縱容了她女兒?
“皇上,怎麼了?”夢言被他瞪着,無辜地眨了眨眼,“我哪裏說錯了嗎?”
君墨影咬牙切齒,惡狠狠地道:“朕什麼時候說過同意他們的事了?”
“不同意?”
夢言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女兒現在失身了你知道嗎?難道你還準備讓她嫁給別人去?”雖然她是覺得無所謂,不過這些古人不是觀念比較保守麼,難免會覺得接受不了,“更何況,難道就因爲她是女的,把人家好好的男孩子給強了就不用負責?”
男人微微眯眸,漆黑如墨的眼底迸發着濃濃的危險氣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的事?”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哪裏有半點驚訝和生氣的意思,分明就早早地站在那一邊了!
寒森森的目光緩緩落在君憶寒身上,他盯着他的兒子,氣極反笑,“你可別告訴朕,連你也知道,只有朕被矇在鼓裏!”
君憶寒眸色一閃,心虛地別開了視線,他這絕對不能算作知情不報,只是母后和皇姐那麼難纏,他哪兒敢隨便當那個叛徒?
於是男人的冷笑聲便愈發加重,“你們很好!”
夢言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上前兩步正要說點什麼,卻聽他冷聲道:“過兩天就是十五,君憶寒你給朕滾去選妃!別讓朕看到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做出那種被人恥笑的事來!”
君憶寒面色倏地一僵,“父皇!”
他正欲說點什麼,卻被夢言擠開,轉過頭小聲警告他,“你父皇正在氣頭上,現在別惹他也別忤逆他,有什麼話過兩天再說。”
夢言咳嗽了一聲,朝着兩個孩子道:“這都快午膳時候了,不留你們,你們各自回去吧。”
君風暖期期艾艾地瞥了她一眼,夢言又道:“金鑾殿可是上朝的地方,有個人隨隨便便跪在那門口真是礙眼。”然後拉着君墨影的手,眉眼彎彎,“我把他趕回去了,是不是很好?”
此時此刻,大概真的只有她一個人能笑得出來了。
後來兒子和女兒都走了,只有她還不得不待在那兒和冰山臉相處,夢言覺得自己真可憐。
“君墨影,我都絮絮叨叨跟你說半個時辰的話了,你再不理我,我可真的生氣了!”
夢言鬱悶地看着那邊低頭批奏摺的男人,她口水都快說幹了,可這男人像是鐵了心一樣不理她。君風暖那個坑孃的,她跟這男人在一起快二十年了,還沒被這麼忽視過呢!
“生氣?”
男人冷哼一聲,斜眼睨她,“我現在已經生氣了。”
夢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諂媚地跑上去拉着他的手,輕輕晃了兩下,咬着脣道:“事兒又不是我乾的,你朝我生什麼氣呀?”
男人繼續睨着她,“夢言,你今年多大了,還裝小女孩兒呢?”
靠!
“君墨影,你不想過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