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不是你。”
漆黑的雙眸緊緊鎖在她如玉般精緻的臉上,他斂着呼吸,凝神等着她的答案。
其實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她會做這樣的事。
這個女孩,乾淨明媚,從小就是有着一股高貴的傲氣。也正是那樣的傲氣,讓她不屑於做出陷害被人的父親這樣沒有格調的事。
可是就在昨天,御花園裏她親口說了那些話,說她害了葉大人。
朝堂之上,皇上更是對葉大人的事閉口不談。他們家和葉家有些交清,父親還特意去跟皇上那裏打探過,可是最終的結果還是不得而知,壓在葉大人身上的罪名堪稱“莫須有”。
這件事突然的就像一個晴天霹靂。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信她會這樣,他只是氣她口無遮攔說出那樣的話。
今天來找她本不是爲了葉大人,只是不想她因爲那些男女之情影響了她本該有的生活,如果是因爲不想看到他所以纔不去上課,那他請辭太傅之位又如何?
可他還真是小瞧了她,每一句話都帶刺,把他的這麼多年來的冷靜自持毀於一旦。
他從前怎麼不知道她這麼能說會道?
許久不見她開口,林靖宣又把話重複了一遍:“君風暖,告訴我,不是你。”
把那句該死的話收回去。
“是我又如何?”
對面的女子眨了眨眼,眉梢眼角透着一股煙視媚行的嫵媚,十八歲的年紀卻已妖冶如畫。
“你們能耐我何?”
林靖宣此刻真是想捏死她,眉心突突地跳了幾下,太陽穴邊上隱隱有暴戾的青筋暴露。
“這種事也能拿來開玩笑嗎?”
他沉着俊臉,怒氣衝衝地道,“你不高興可以衝我發泄,詆譭你自己的名譽算什麼?你已經十八歲了,君風暖!”
衝他發泄?
君風暖漂亮的大眼睛眨了幾下,其實她也沒想詆譭自己啊,只是好巧不巧地被他聽到了,而她也懶得解釋而已。
他這麼生氣,原來不是因爲她害了葉幽然的父親嗎?而是因爲她詆譭自己?
她倒是不知道,太傅大人這麼相信她。
君風暖微微勾脣,黝黑晶亮的水眸中閃過一絲戲謔。她擡手,瑩白的手指在他胸口輕輕畫了幾個圈,媚態極妍,“太傅大人,你希望我怎麼衝你發泄?”
胸腔裏的那團火彷彿蹭的一下被她點着,眼前那雙礙眼的手,他真想砍了!
只是那麼漂亮的手,拿來做什麼不好,護着憐着還不夠,怎麼可能真的拿來砍了?
林靖宣全身僵硬地站在那裏,竟是動不了半分,可恥地發現自己貪戀這樣的溫存。
他閉了閉眼,這份不爲世人所容的溫存。
她是學生,他是太傅,就算她十八歲不懂事,可他不能陪着她胡鬧。
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譽,可她是東闌最尊貴的長公主,她理應得到最好的一切。
過去十八年的人生就是如此,她萬人追捧,高高在上,生活的無憂無慮,明媚如花。他不希望她往後的幾十年的人生因爲一時衝動毀於一旦。
她或許,只是迷戀他。
“公主要打我罵我,無論怎樣,都可以,只是不要再任性衝動,去毀你自己該有的生活。”
林靖宣雙拳緊握,嗓音低低沉沉地開口,含着一絲不該有的沙啞,讓人聽了莫名覺得堵。
君風暖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男人清俊的容顏還是她喜歡的那個樣子,眉目流暢如畫,菲薄的脣此刻正微微抿着,深鎖的眉心同樣昭示着他此刻的不虞。
她已經讓他如此爲難了嗎?
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難過。
其實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兩情相悅,那麼一個人的深情對於另一個人只不過是沉重的負擔而已。
現在的她對於他,或許就是如此。她毀了他該有的生活。
“那太傅親我一下吧。”
她笑了笑,眉目燦爛。
林靖宣震驚地看着她面色如常地說出這句話,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爲她在開玩笑。
可是看着她現在這個樣子,又分明不是。
很顯然,她是認真的。
耳後根閃過一絲熱熱的紅痕,說不清是羞惱多一點還是慍怒多一點,林靖宣瞪了她一眼。
他覺得自己被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調戲了。
“公主,我是認真的!”
他像是要強調什麼似的,咬牙切齒道,“沒有跟你開玩笑!”
“我知道你是認真的呀。”君風暖挑了一下眉,“難道我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
林靖宣敗給她。
當了她十一年的太傅,他竟然發現自己在她面前也會有語塞的時候,那種感覺真是說不上來的微妙!
“不肯嗎?”
君風暖一臉純然地看着他,“不是你說的麼,無論如何都可以,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林靖宣惱羞成怒地別開視線。
君風暖嘴角的笑意更深,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深處透着一股淡淡的寥落悽然。
她哀傷地看着他,半響,慢慢朝他靠近過去。
“你不肯親我也沒關係,本公主向來尊師重教,勉強放過你一次好了。”
她說完,卻在林靖宣轉頭的瞬間,踮起腳尖吊在他的脖子上,豐潤的紅脣直接覆了上去。
林靖宣愕然地看着她,一時竟忘了反應。
大約是不滿於他此刻傻乎乎的模樣,君風暖在他嘴脣上發泄似的用力咬了一口,男人喫痛皺眉,薄脣輕掀的同時,她靈巧的舌尖就直接滑了進去。
其實她並不會接吻,只是把舌頭伸過去一陣亂攪和而已。
一吻畢,男人依舊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下顎緊繃,全身上下都處於一種僵硬狀態。
君風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林太傅,你怎麼這麼笨,女孩子親你的時候,不知道主動一點嗎?”
她簡直就是反了,反了!
林靖宣滿臉漲得通紅,他十萬分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好好把他教育一頓,可是大腦木然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能這樣盯着她,臉部的肌肉都在抽搐。
“君風暖,你害不害臊?!”
君風暖撇了撇嘴,卻一副心情甚好的樣子,笑眯眯地道:“太傅啊,你不會連這種事都沒跟葉幽然做過吧,這麼生澀,好像是第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