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拉離自己的身體,拭去她嘴角的碎屑,道:“喫快些,剛纔不是還說想出去走走?若是太晚了,就不準出去了。”
夢言連忙從盤子裏抓了幾塊梅花糕出來,“走吧走吧!不吃了!”
“不吃了還抓這麼多?”君墨影蹙着眉瞪了她一眼,真是想拉她的手都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那兩隻手裏都抓着梅花糕呢!
夢言只顧着一個勁兒朝他傻笑不說話。
初春的天氣,太陽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到處歡聲笑語的大街上,絲毫感覺不到涼意。
“我們好像都沒有好好逛過街哦!”
看着身旁那個雙眼亮晶晶盯着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小東西,搞得真的好像成天被關在籠子裏似的,君墨影嘴角抽搐了兩下,哪次出宮沒讓她好好逛個夠?
“再這麼睜着眼睛說瞎話,下回就真讓你再也不能逛街!”
“你這人真是的,我就隨便一說嘛!”夢言噘着嘴小聲嘟囔了一句,“小氣鬼!”
“大聲點兒?”君墨影涼嗖嗖地瞥了她一眼。
夢言立刻笑靨如花,“沒有啊,我說你對我最好了,事事都依着我,所以我愛慘了你!”
臉皮這種東西,一般情況下她都已經修煉到家了!
當然,除了某些對戰這個男人的特殊時刻。
男人沒有再說話,眼底淡淡的波紋含着笑意流轉,丰神如玉的面容上,那一抹溫柔寵溺光芒四射,羨煞旁人。
大街小巷地走過,夢言買了很多東西甩給了身邊的男人,也不讓他叫人來拎走,只道是:“人家維多利亞逛街的時候,買來的東西都會讓小貝拎着,大男人做這些不丟人的,很帥!”
男人云淡風輕略帶笑意的臉色倏地一沉,“小貝是誰?”
夢言,“……”
他怎麼不問維多利亞是誰?這算是男人對於同爲雄性動物的感知能力嗎?
“那是一對模範夫妻,小貝對他妻子特別好!維多利亞屬於女王級別,特有範兒!”
她故意沒有直接介紹小貝,不然就算人家有老婆了,她也能被這男人的眼神秒殺掉。
君墨影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拉着她站在一旁細細端詳,最後一本正經地總結出來:“朕也對你特別好,只可惜,你怎麼看也不可能有女王風範。”
臥槽!
夢言臉上的笑意凍結,這丫的非得拐彎抹角損她兩句才高興是吧?她哪兒沒有女王範了?
像她這麼高貴冷豔的女人,這年頭哪兒找去!
哼了一聲,夢言別開臉表示抗議:“那是你沒見過女王啥樣兒,你不懂。”
“凡塞公主,還記得嗎?”君墨影突然提起了一個幾乎要被夢言遺忘在記憶角落裏的人,就是那個美得一塌糊塗的公主——那個救過她然後以東闌爲後臺要求自治的公主?
夢言看着他,就聽他低低地笑着說出了後半句,“人家現在已經是女王了,你要是覺得朕不懂,朕倒是可以去凡塞看看,說不定就懂了。”
“君墨影你個混蛋!”夢言狠狠給了他一拳,半點不含糊。
兩人走到一家餛飩鋪子前面,老闆站的那爐竈旁熱氣瀰漫,香味四溢,他瞧見這倆人立刻熱情招呼着:“客官,要不來來兩碗餛飩?”
“好啊!”夢言興沖沖地答應下來,纔想起要去徵詢的君墨影的意思,笑吟吟地拽了拽他的手,“相公,我們坐下喫碗餛飩唄?”
君墨影本來都要開口拒絕了,聽她這麼一說,眉頭雖然蹙了蹙,不過最後還是禁不住她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兒,點頭說了聲:“好。”
“走吧。”手裏提着她那些大包小包,走到一旁露天的桌椅上坐下,出塵若謫仙的氣質卻依舊引起了周圍一片的關注。
夢言看着他有些嫌棄地掃了一眼那桌椅,眉毛擰得比方纔更深了,她生怕這男人又後悔說要離開,臉上換上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盯着他,“相公,怎麼了嗎?”她明知故問。
君墨影放下東西,坐了下來。
夢言的表情立刻又變成了得逞的笑容,“相公,你真好!”
坐在那裏等老闆煮餛飩的時候,身旁一對刻意壓低的悉悉索索議論聲卻仍是不斷地傳入耳中。
“誒我說你這婆娘總盯着人家的男人看什麼啊?”男人粗獷的聲音帶着酸意,“沒聽那位夫人叫他相公嗎?”
“我看看又怎麼了?”女子嫌棄道,“照我看啊,這倆人身份都不簡單,你瞧那公子的氣質多好呀,比咱這兒的縣太爺還好呢……”
“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男人!”
“行了行了,我就看看,你哪兒那麼多話?沒看到他旁邊那位夫人也個美人嗎,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檔次,哪兒會肖想那樣的男人……”
“媳婦在我心裏最美!”說完就呵呵地傻笑了幾聲。
夢言心道這漢子雖然糙了些,不過倒是個疼老婆的好丈夫。
不過……看着身旁的男人臉色越來越黑,她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便也越來越深。這男人怕是這輩子沒來過這樣的“露天觀景臺”喫東西,那邊竟然還有人拿他當話題跟什麼勞什子的縣太爺比,這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好嗎?
不知道要是那兩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會不會終於覺得他能跟他們南越皇帝相提並論了。
“相公,你別惱啊。”夢言壓低了聲音道,看似是安慰實則卻帶着一絲好笑,“這都是些不懂事兒的小老百姓,你別跟人一般見識。”
君墨影涼涼地斜了她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爲夫惱了?”
這語氣,還敢說沒惱,分明是怨氣四溢。
不過那一聲“爲夫”,還真他奶奶滴動聽啊!
老闆正好在這個時候把餛飩端了過來,夢言立刻地把老闆放桌上那碗主動放到男人面前去,諂媚笑道:“相公,快喫吧!”
老闆是個敦厚老實的人,瞧不出夢言心裏那些個小九九,見狀便嘆道:“這位公子可真是娶了個賢惠的好夫人啊!”
夢言還以爲君墨影會不屑地嗤笑兩聲,結果那男人卻非但沒有諷刺她的意思,還破天荒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恩,確實是福氣。”
“是是是,老朽一看兩位就都是好福氣之人啊!”老闆笑眯眯地點頭感嘆,擱下另一碗餛飩便走了,也沒有要繼續搭訕的意思。
夢言剛剛從詫異中回神,朝身旁的人擠眉弄眼地道:“喂,你真覺得我賢惠?”
“家醜不可外揚,就算不是,到了外頭也得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