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徹臉色一變,“本宮做了什麼,用不着你來提醒!”
他冷吼了一聲。
就算他做了什麼又怎麼樣,起碼他只是想得到自己喜歡的人,他沒有做什麼傷害對方的事,可是瞧瞧這個女人,她竟然敢爲了她那利慾薰心的小心思給人下蠱?
如此歹毒!
紅玉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呵呵”地涼笑出聲,她的眉目在陽光下是前所未有的溫淡,卻襯得她嬌媚妖豔的臉上更多了幾分煙視媚行的味道。
“南宮徹,你知道以這種方式留下她她會多難過嗎?既然你那麼愛她,怎麼捨得她難過?還是說,爲了滿足你自己的一己私慾,你不惜將一個不愛你的人永遠困在身邊?”
說實話,這種行爲其實她是理解的。
因爲太愛了,所以不擇手段也要留住,只求得到一個微乎其微的機會。
紅玉撩了撩垂在耳側的頭髮,眼波微微流轉,只一個輕挑眉梢的動作就顯得妖豔魅惑。
“算了,既然你都已經這麼做了,說這些也沒用,你大概是不會後悔的。不過呢,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放他們回去,要麼眼睜睜看着夢言死在你面前。唔……我不會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現在就給我答案。”
一個“死”字輕飄飄從她嘴裏滑出來,南宮徹幾乎是震驚的。
只是玄黑的眸子太過深邃沉穩,以至於掩飾了其中複雜的情緒。
“同生蠱。”他帶着一種審視的口氣低低地念出這幾個字,嗓音縈繞在寒風凜冽的空氣中。他沒有看她,視線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你就這麼確定,這個蠱只有你能解?”
這是不信她的意思?不過也正常,大抵是還不死心,仍舊抱着一絲念想。
紅玉不屑地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好歹我也是南疆的聖女啊,要差遣南宮太子做事兒,如果不花點心血保證一次成功,我怎麼敢站在你面前如此放肆?”
微嘟着嘴,竟有一絲俏皮靚麗的明媚色彩。
良久的靜默,空氣中只有狂風呼嘯氣流涌動的聲音在喧囂。
南宮徹重重地抿着脣一言不發,紅玉就這麼歪着腦袋等着他的答案,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心裏逐漸開始有種慌張的感覺,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可是看着他沉靜到意味深長完全看不出情緒的模樣,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會不答應吧?
爲了把夢言留在南越,喪心病狂地拿夢言的命去賭,南宮徹應該還不至於這樣吧?
紅玉的心絃繃得緊緊的幾乎要斷裂,就在她終於忍不住開口的時候,南宮徹突然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那眸子黑沉沉的彷彿一汪看不到底的枯井,漆黑幽邃,不帶任何情緒,看得紅玉的心如墜冰窖,較之在寒風中站了這麼長的時間更加讓她覺得冷。
“紅玉。”
他一本正經地念出她的名字,紅玉的心尖無端一顫。
“我可以放她走,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菲薄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你真的確定你要嫁給我?”
被他暗沉沉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視着,紅玉險些就要脫口而出,不嫁。
可是她怕他故意試探,如果她說不嫁,那她要夢言離開的原因就不存在了,他會不會懷疑他們根本就是故意串通好的,然後不肯放夢言走了?
南宮徹看着她的眼睛,難得有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紅玉,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真的想嫁給我,做南越的國母嗎?”
紅玉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緊張和猶豫不決過,她甚至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抓了一把頭髮往後甩了甩,其實她很抓狂,可這個一氣呵成的動作看起來卻有股魅惑的英氣。
南宮徹眸光微微一斂,墨瞳深處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紅玉閉了閉眼,驀地擡頭笑靨如花地注視着他,語氣中閃過一絲決絕,“是,我要嫁!”
既然他是被她毀掉的,那麼她來負責。
負責解決這一次他和夢言之間的糾葛,也負責解掉他身上那該死的蠱,哪怕窮其一生。
聞言,男人臉上的最後一絲溫潤也消失殆盡,漆黑的深瞳中似有什麼東西寸寸碎裂。
他已經給過她機會了,如果說他剛纔還做了假設是她想幫小淺,可是現在他明明已經直說了他會放小淺走,她卻還是要嫁給她。
可見,她是來真的——要那個權勢顯赫的位子。
說不清失望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南宮徹冷冷地勾了勾脣,英俊的眉目染上寒霜的溫度,薄脣噙着冷然的笑意,“好,你不要後悔。”
下午的時候,君寒宵和影月就帶人過來南越皇宮接他們的帝妃回宮。
南宮徹沒有去送,倒是紅玉陪在了一邊。
夢言神色複雜地看着她,抿着脣跟她說了聲:“謝謝。”
紅玉笑得很坦然,手裏做着她習慣性撩頭髮的動作,“不用啊,都說了不是爲了幫你。”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看向站在夢言身邊面無表情的男人,斟酌着開口道:“陛下,我能跟您說兩句話嗎?”
她沒說單獨,但是夢言聽出了她的意思,對君墨影笑了笑:“我到馬車裏等你。”
紅玉看着她的背影,果然是個懂事的好姑娘,難怪南宮徹死去活來地非把人留下呢。
她收回視線,笑容豔豔,“陛下,看在我讓您不費吹灰之力帶回了您的皇貴妃的份上,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君墨影黑眸淡淡地瞟過她,“讓朕不要計較南宮徹的所作所爲?”
“跟陛下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紅玉笑眯眯地拍了個馬屁,“橫豎陛下也沒損失什麼,看在南宮徹勉強也算救了您和皇貴妃的份上,這次的事兒能過去嗎?”
“你倒是真愛他。”君墨影意味不明地嗤了一聲。
原本寡淡的眸子突然染上一絲壓迫性的威脅,“你說過的話最好能記住,若是朕回東闌之後你沒有把同生蠱解了,南越和南疆都會成爲你任性的陪葬品,懂?”
紅玉根本不計較他說話的時候那種發號施令的口氣,她知道,這個男人雖然沒有直接答應她,但是在他這裏,不拒絕就是答應了。
只要東闌和南越不出什麼問題,她就放心了。
解決了這麼件噁心人的事情,紅玉的心情有些愉悅,維持着亮麗的笑容點了點頭,“陛下放心,我對您能給出的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所以不會對您的女人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