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他還是語氣不善,狹長的夢眸微眯,瞪着夢言,“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情況嗎?還出來亂跑!”
夢言被他的眼神唬了一下,扁了扁嘴,小聲道:“我就送送雲洛……”
人家每日不辭辛勞跑來給她診脈,就算是基於禮貌,她也得送送人家纔行啊。
要是讓冬陽來送,那也太沒誠意了。
更何況她以前從沒發生過這樣突然暈一下的狀況,剛纔那就完全是個意外嘛……
可是看着男人黑炭般的臉色,夢言到了嘴邊的話還是沒骨氣地嚥了下去。
“好了我錯了,你別生氣。”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狡辯不能撒潑,乖乖認錯纔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雲洛站在一邊看着兩人之間的旁若無人的對話,似乎根本容不下第三人,眸光斂了一下,上前躬身道:“皇上,娘娘剛纔應該是突然毒氣攻心,並非不能走動。往後娘娘若是想出來,只需讓人跟着扶着就行。”
“恩,你先回吧。”
君墨影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把夢言又往自己懷裏拉了拉,旋即直接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朝屋裏走去,嚇得夢言連忙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不敢放。
一直到內殿君墨影把她放坐在牀上的時候,夢言還是沒放手,便讓君墨影只能彎腰俯身湊在她面前,眸光涼涼地睨着她。
“放開。”儘管較之方纔已經好了許多,沉肅的語氣中還是絞着一絲輕微的怒火。
夢言抖了一下,沒放。
“放開。”這下子,聲音也輕了,更多的已經是無奈。
夢言又瑟縮了一下,“不要!不放!”她就着這個姿勢用力拽了他一把,將面前的男人拉向自己,“我都認錯了。你看雲洛不也說了嗎,我不是不能出去,只不過毒氣攻心這種事兒我早前也不能預知啊!下回一定讓冬陽一起,好不好?”
君墨影差點就壓到她身上,幸而雙手及時撐在牀板上,臉色卻又黑了幾分。
不過兩人現在靠得太近,以至於夢言已經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還傻呵呵地笑得一臉燦爛,自以爲奸計得逞了。
“剛纔出去幹什麼?送雲洛?”君墨影的手已經抓着她肩膀,作勢就要把她拉開,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繼續接下去的動作。
也沒等夢言回答,就像是知道她的答案一樣,他冷冷地哼了一聲,“用得着你親自去?”
夢言點頭:“那可不?人家幾次三番救了我啊,我那是禮貌感謝!”
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氣得君墨影忍不住冷笑。
“君臣之間,不需要禮貌,也不需要感謝。”
“你是君他是臣,可我又不是他的君。”夢言主動放開了他,秀氣的眉毛微微擰起。
“若他不來,我們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幫我們,難道感謝他不是應該的嗎?”
君墨影眸色暗了一下,緊緊地凝盯着她看了良久,菲薄的脣瓣微微一掀,“你是朕的人,自然也是他的君。”
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夢言撇了撇嘴,不想再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好吧,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她無奈地點頭,像是爲他的強勢而妥協,“既然你不喜歡,下回我不出去了。”
君墨影看着她乖巧柔順的小臉,難得沒有跟他爭辯這麼久。
可他很清楚,並不是因爲她內心認可了他的說法。
嘆了口氣,“言言,朕剛纔若是不在……”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別開了視線,想了想,又直接將她抱進懷裏,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自在,“那麼抱着你的就是他了。”
只差一步,若是他沒有推開雲洛,那麼抱着她的就是雲洛了。哪怕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他也不喜歡任何男人接近他的小東西。
下一次,哪怕有冬陽在,憑藉一個女子的力氣也不一定能扶住她。
思來想去,唯一一個既可以讓她安全也不被其他男人碰到分毫的辦法,就是直接從根源上掃除這種危險的存在。
一陣久違的沉默在殿中不斷蔓延……
過了很久,久到君墨影以爲這件事只能這樣翻篇的時候,背上突然被人輕輕拍了兩下。
夢言掙開他的懷抱一臉無奈,食指在他胸口重重地戳了幾下,“君墨影,你這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嫣紅的薄脣輕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眼看着男人臉色一黑,似要發作,她又連忙撲到他懷裏去,“好,我知道了!不說你,不笑你!”
話雖如此,嘴角那抹笑容卻燦爛得像朵花兒一樣,掩在男人寬闊的胸膛裏。
君墨影心下微惱,語氣不善地開口:“往後朕在的時候,你若想出去,朕陪你。”
“好,好!”
還敢說不笑,分明連聲音也透着一股樂不可支的勁兒!
菲薄的脣瓣輕輕抿了一下,君墨影收緊懷抱,將那軟綿綿的瘦小身子裹在懷裏,似有一種將她融入骨髓的衝動。
城郊一座別院外,一身墨藍色錦袍的男子四處張望了一下,確認無人之後,縱身一躍進了那座高牆聳立的院子。院中的景物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熟悉的樣子。
循着記憶裏的路線,他大步往書房的方向而去。
一直走到目的地,路上也沒有碰到半個攔截的人。
可儘管心裏知道不對勁——或許埋伏在此的人早就等着他自投羅網,他也仍舊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下,毅然決然地推開了那扇門。
“吱呀”一聲,裏頭空無一人。
短暫的愣神之後,連忙將身後的門掩上。
書房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整潔,應該是常有人來打掃,就連那些擺設也沒有變過。
犀利的目光掃過屋裏所有的東西,他上前幾步,將所有他覺得可能藏東西的地方全部翻了一遍。字畫後面,花瓶裏面,書案、書櫃……
統統沒有。
或許哪裏有暗格?
這般想着,他又細細查看起了書房裏那些可移動的、不可移動的東西,最後蹙着眉將書案上那硯臺推動了一下。
果不其然,身後裱畫移開,露出一個小小的暗格,裏頭放的全是些瓶瓶罐罐。
心下一喜,正要拿取,身後的門“砰”一聲被人推開。
“莫少淵,你果然來了!”
屋子裏墨藍色的身影明顯一震。
時間彷彿有那麼兩秒的靜止,誰也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