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有什麼事嗎?”
夢言還沒有開口,帝王略帶不悅的聲音就已在院中響起。
皇后捋了一下頭髮,表情有些尷尬、有些苦澀,卻仍是彎着脣道:“皇上,臣妾是收到消息趕來的,聽說綺妃之死又有新發現了。”
帝王冷笑:“那又如何?”
若是換了往常,皇后是絕對不敢在帝王說了這種話之後再去頂撞他的——哪怕她心裏再不甘願,也會停下。
可今日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了,咬着脣就脫口而出:“那麼作爲和此案關係密切的淺貴妃,是不是也該留下聽一聽?若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也好爲自己辯駁,以免受到不必要的麻煩和牽連。”
帝王冷冷勾脣:“淺貴妃懷着孩子,不宜在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逗留太久。否則朕的孩子出了問題,皇后負責?”
皇后一震,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就算帝王不直接說,她也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可帝王就是這麼狠,一絲餘地也不給她留。
“臣妾不敢。”皇后終究還是彎腰俯身。
華妃看着她這窩囊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這皇后當的,哪兒還有半點皇后的樣子?
還以爲她當着能跟帝王抵抗多久呢,說到底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皇上……”華妃驀地出聲。
“朕和皇后說話,哪兒有你開口的份?”話未說完,就被帝王冷聲打斷。
華妃臉色一變,委屈地放輕了聲音:“臣妾自知身份卑微,可……”
“沒有可是!自知卑微,那就說明你還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朕沒什麼耐心,不要讓朕三番四次地提醒你。否則下一次,朕不會再那麼客氣了!”
他話音落下,背對着他們的夢言脣角微微一勾,她的男人,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專制。
她沒有再理身後那些人,脊背挺直地走了。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君墨影微微鬆了一口氣。
“張進,帶着翡翠跟朕走。”
帝王大步流星地從皇后身邊走過,淡淡地扔下一句:“若是皇后想知道這起案子的進展,方纔在場的那些人都聽到了。”
張進看了皇后一眼,但見她面色慘白地怔在原地,臉上僵硬得沒有一絲表情。
嘆了口氣,讓人帶着翡翠,也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這些人啊,就是想不穿。
帝王如今護着淺貴妃,她們一個兩個非得去逆帝王的意思做什麼?順着來不是很好嗎?
安安心心做她們的皇后、做她們的娘娘,錦衣玉食,要什麼沒有?
非得去爭寵,爭一些得不到的東西。
跟着帝王一路走進朝陽宮,張進終於忍不住問:“皇上,這奴才,要怎麼處置?”
帝王轉身,冷冷地睨着翡翠:“說,誰讓你這麼做的?”
翡翠嘴硬道:“皇上,奴婢方纔所言句句屬實,沒有誰讓奴婢這麼做!”
“是嗎?”帝王意味不明地反問一句。
“朕原本還想說,只要你供出幕後主謀,就念在你及時醒悟的份上饒你不死。現在看來,你是非得執迷不悟了?”
翡翠的心臟狂跳了幾下,強忍着畏懼張口反駁:“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您爲何要殺奴婢?”
迴應她的,是帝王冷冷的一聲哼笑。
“朕殺一個奴才,還需要理由?”
翡翠臉色一白,又聽帝王緊接着道:“不管你收了你背後那人什麼好處,惹怒了朕,你就是有命拿錢、也沒命享受!所以究竟作何選擇,你還是想想清楚爲好。”
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對於張進這個大理寺卿來說,帝王現在這樣的審案方式,根本和嚴刑逼供沒有差別。
“皇……”一個字剛剛出口,帝王就冷冷地朝他投來一瞥,看得他心驚膽戰的同時,險些還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皇上,既然她如此不識好歹,您也不必給她留什麼情面了。直接讓微臣帶下去處理了吧,以免到時候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斂着呼吸說完,帝王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張進心道,他本來就沒想過要忤逆帝王,剛纔那一會兒這麼害怕幹什麼?
說不準帝王還以爲他要說什麼呢!
真是白白在帝王身邊待了這麼些年……
翡翠聞言,臉色驀地煞白,顫抖着身子叫嚷道:“張大人,您是大理寺卿,您主持的正義公道,怎麼能這樣對奴婢?奴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才,又哪裏……”
“狗奴才,你倒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小小的奴才?”
帝王冷嗤一聲:“你知不知道,若你執意維持方纔的供詞不變,會對淺貴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話音剛落,立刻揚手示意:“來人,將這狗奴才給朕帶下去。若是她不招,大刑伺候。若是意外將她弄死了,你們也都不用活了,聽見沒有?”
“是,皇上!”
翡翠一震,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那兩個侍衛過來架住她的一雙手,她才“啊”的一聲大叫出來:“皇上,皇上不要啊!奴婢知錯,不要處死奴婢,不要啊……”
喊叫求饒聲從尖刻逐漸轉爲淒厲,她的雙眼驀地紅了,“皇上聖明,求皇上明察,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華妃娘娘在奴婢身上下了毒,若是奴婢不按照她的吩咐來說,她是不會放過奴婢的!奴婢只是不想死,只是想活命啊……”
若是從實招來,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若是再執迷不悟下去,不用等到她身上的毒發作,帝王就能直接把她給弄死!
聞言,帝王微微眯起了眸,“所有的一切,都是華妃指使的?”
“是!是啊!都是華妃娘娘……”在翡翠連連點頭之後,他神色不變,冷徹的聲音卻似要把人凍僵,“還有呢?她還讓你幹什麼了?”
翡翠的眸子閃爍了一下,“沒,沒有了,就這些……娘娘就讓奴婢這麼說……”
“來人,將她拖下去!”
“皇上——!”翡翠大震,瞳孔驟然一縮,“奴婢說,奴婢這就說!”
“晚了!”帝王直接揚手,“拖下去!”
張進看着翡翠被人帶下去,詫異地看着帝王:“皇上,您不聽翡翠把話說完嗎?到時候若沒有她的供詞,可能沒有辦法指證華妃娘娘。”
“這樣的狗奴才,心志不會有多堅定。就是要讓她嚐點苦頭,她才知道自己該站在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