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夢言再一次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從來沒有覺得這個男人這麼惡劣過。
怎麼會有這種人?!
表面上是個溫柔似水的好好先生,骨子裏分明是個惡劣到極致的臭流氓!
要是不惹着他,他就能輕聲細語、好言好語地跟你交流,寵着你、護着你都不是問題。
要是惹着了他,哼哼,那這廝頓時就能變成一個無賴頂峯級別的大混蛋,半點都不會讓着你!
夢言心裏氣得嘔血。
她覺得自己大概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現代修煉了這麼多年的毒舌技巧,碰上一個古人竟然還能被噎得啞口無言,簡直太丟現代人的臉!
這男人絕對開外掛的……
“好啊,來就來,誰怕誰!”
夢言兩手插着腰,氣鼓鼓地瞪着他,“不過咱可事先說好了,不準用武功,也不能仗着你是男人就欺負我!”
君墨影臉上的冷色頓時就因爲這句話變得古怪,似乎是被她逗樂了,卻又硬板着臉不笑。
“不準用武功,朕可以答應你。可是後者,不能仗着是男人而欺負你,這要從何說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夢言胡亂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成功把自己當揉成一個鳥窩頭之後,索性開始胡攪蠻纏。
“身爲一個男人,不管我們幹什麼、比什麼,你都得讓着我纔行!”
一本正經地說完這句話,然後她就有些懊惱了。
這好好地吵着架呢——他們現在明明處於冷戰階段,爲什麼她要跟這男人糾纏這麼多?直接甩給他一張冷臉不就好了?
可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君墨影就已經率先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好,讓着你。”他道。
他都這麼說了,夢言當然也不會軟弱退縮犯孬,只好挺直了腰板跟上去。
君墨影走到外頭的時候,冬陽不知爲何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看了一眼帝王遠去的背影,然後就趕緊攙着夢言,“娘娘,奴婢扶着您,您慢點兒。”
“慢什麼慢!我今天可是要跟他比速度的,要是慢點兒我就輸了!”
“娘娘您胡說什麼呢,就算真的要比,皇上還不是得讓着您?您這麼重的身子,要是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麼事兒,您可讓皇上如何是好?非得緊張壞了不可!”
“誰跟你說他會緊張?”夢言本來還沒覺得什麼,現在聽冬陽這麼一說,頓時覺得那男人更壞了,撇了撇嘴,“本來就是他同意的好不好!”
她還懷着孩子呢,那廝竟然要跟她跑到空曠的地方比誰跑得更快去?
真是……
越來越壞了!
吵個架就不知道關心她的身體了,絕對不是真愛!
冬陽卻道:“娘娘您一定是誤會皇上了,方纔皇上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囑咐奴婢過來照顧您呢,怎麼可能捨得委屈您?”
“你別被他的表象給騙了!”
夢言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氣鼓鼓地在她的攙扶下跟上去,咬牙道,“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冬陽暗歎一口氣,心道等着瞧就等着瞧吧。
帝王對主子這麼好,怎麼可能會在她三個月都沒滿的時候跟她玩兒什麼“比速度”?
這不是瘋了麼!
不過冬陽已經抓到了要領——不能在主子生氣的時候妄圖跟她講道理,就七個字:胡攪蠻纏,說不通!
君墨影在御花園裏等了很久,夢言終於一邊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邊蹣跚地姍姍來遲。
君墨影眼角抽了兩下。
明明都還沒顯懷呢,可瞧着這小東西的樣子,倒像是已經快生了。
輕咳一聲,他慢悠悠地走到夢言身前,瞥了冬陽一眼,示意她退下。
直到冬陽走遠以後,纔對夢言說:“怎樣,想好怎麼比了?”
夢言嫌棄地撇了撇嘴,就知道這男人沒那麼好心。
冬陽還說他會捨不得呢,什麼懷着孩子,什麼身子重,都他奶奶滴騙人!
到頭來還不是要比?
壞男人,臭男人!
“想好了!”夢言沒好氣地道。
“我現在去找個地兒藏起來,你自己想辦法找吧,要是找到了就算你贏,要是半個時辰內找不到就算我贏,怎麼樣?”
這臭男人不關心她的肚子,她自個兒還關心着呢!
要是真把孩子跑掉了,夢言真擔心這男人會直接把她給砍了。
君墨影愣了一下,薄脣幾不可察地一勾:“恩,這主意不錯。不過範圍限定御花園裏,可別跑遠了。”
原本也沒真想讓她跑,本來就胎息不穩,她這身子又弱得跟什麼似的,回頭再跑一跑,把他女兒跑沒了可怎麼辦?
恩,是女兒,因爲小東西說她喜歡女兒。
至於兒子,以後再議。
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怕她會不聽話,君墨影又補充了一句:“若是跑得太遠,或是跑得太快,就算你輸。”
夢言嫌棄地白了他一眼,不就是怕她跑得太遠會找不着麼?
一個大男人,真好意思!
“知道啦,煩人!”
夢言揮了揮衣袖,慢吞吞地轉身就走,不帶走一片雲彩。
君墨影隨着她離開的方向轉過去看着她的背影,側顏輪廓深邃立體,長身玉立的樣子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疏離,然而那雙狹長的夢眸中卻有一抹寵溺的溫柔閃過。
夢言起初還真的想方設法找地方藏了,附近的各個假山、花叢都被她翻了一遍,也不敢跑遠了去,生怕那男人會說她“作弊”!
偏偏冤家路窄,路上不經意地碰上了雲貴妃。
哦不對,其實這麼說也不盡然,因爲夢言覺得,她跟雲貴妃完全算不上是冤家。
自始至終,在那兒胡言亂語瞎*逼*逼的就只有那討人厭的丫頭而已。
雖然雲貴妃挺冷的,倒是真沒對她表現出什麼惡意。
對面的一行人見了她,明顯也是一愣。
幾乎是立時,月兒臉上就浮起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惡:“喲,這不是淺貴妃嗎?”
尖銳中帶着陰陽怪氣的聲音在面前響起,夢言勾了勾脣角,脣邊逸出幾絲冷然的笑。
“喲,沒人教你見了貴妃要行禮嗎?”她照着月兒的口氣,慢條斯理道。
“你……”
月兒被她一噎,含着嘲弄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青白交錯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