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言秀美緊蹙,凝重的眼神讓君墨影知道她正在認真思考些什麼事情,小東西往日只有在碰到美食的時候纔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現在……爲了他麼?
“那你別在碰過其他的女人之後立馬來找我,我、嫌、棄!”夢言毫不遮掩地哼了一聲,完全不怕他會因此惱怒似的。
君墨影確實不惱,親了親她的鬢髮,眸光溫和瀲灩:“要朕說多少次你才相信?朕剛纔出去沒有見過任何女人,一直都是一個人。至於你說的洗澡……”
君墨影猜想,大約就是沐浴的意思吧?
如果不是因爲明天還要趕路,如果不是馬車顛簸、怕小東西的身子受不住,他會大半夜的跑出去沖涼水?
真真是……
偏生這小東西還懷疑他是去找別的女人了呢。
不過也好,小東西會這麼想,還大半夜地坐在這兒不睡覺,總算說明她也不是那麼沒心沒肺。
“難道言言規定的,晚上不準朕沐浴?”
“……!!”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理論?
可是見鬼的,爲什麼她根本反駁不出來?
“好了,乖,別總是胡思亂想的。”君墨影大掌一揚,遠遠地把那跳動的燭火給滅了,隨手又把某個仍在糾結之中的小東西扒了個乾淨。
“若是朕要找曦妃,又何必多此一舉地與她分開睡?”
“哼,誰知道你怎麼想的?”夢言撇了撇嘴,儘管嘴上還是不肯承認,可心裏明顯是信了他的話,僵硬的身體不由放鬆許多。
小醋罈子。君墨影摟着她睡下,在心裏暗道一聲,既然這麼醋,怎的就不知道好好地討好他,成天就會跟他鬧脾氣呢?
還是說,這小東西分明是喫準了他不會生氣,所以纔敢這麼肆無忌憚?
寒風呼嘯,月色清淺,籠着牀頭那一掛風鈴,暗影綽約。
翌日一早。
曦妃起得早,卻在出房門的時候碰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君墨影沒把夢言叫醒,像是在宮裏的時候那樣,還特意放輕了動靜。
小東西昨晚玩兒得累了,後來又氣着了沒睡,今日就讓她好好歇會吧,否則一會兒坐馬車的時候有她受的。
看到男人的身影時,曦妃愣了足足好半響,直到君墨影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從她身旁越過,她才終於反應過來。
不,不是若無其事,而是真的無事。
面前這個男人是帝王,做什麼都是應當的,昨日沒有直接提出要和夢言一間房已經是給足她留面子了,她哪裏還有什麼資格要求他怎樣怎樣?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夢言,帝王是絕不會像哄着那個女子一般哄着她的。
可是,不甘心啊。
同樣是帝王的女人,憑什麼夢言一個小小的婕妤就能受帝王如此照拂,而自己這個跟了帝王多年的妃子,卻只能像個局外人一樣在旁邊看着?
真的不甘心啊。
“爺吉祥。”終於,在君墨影的身影即將淡出視線的時候,曦妃想起了要行禮。
君墨影“恩”了一聲,下了樓,徹底從她的視線中消失。
曦妃繃緊的身體鬆了幾分,臉上的神色卻仍是帶着一股僵滯,深凝的眉心昭示着她此刻鬱結的心境。
夢言,夢言!
那個紅顏禍水,那個禍害!
夢言睡得迷迷糊糊,卻是在這大寒的天裏,冷汗直流。
夢境裏,一柄森寒的長劍不斷朝她逼近,最後“刺”地一聲刺入她的胸膛,血流了滿地。
又是那個夢!
又是她在瑤華宮初醒時候做的那個惡夢!
更要命的是,她明明已經失憶了,明明看不清夢裏那個刺客的面容,甚至連對方是男是女都無從分辨,卻偏偏覺得那是一個與她相熟之人。
熟人,熟人啊!
這該死的直覺,讓她以後還怎麼去面對自己身邊的人?豈不成天都得焦慮着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又會被人刺一劍?
夢言捂了捂心臟,表示很心塞、很憂愁。
直到下樓用早膳的時候,她的臉色還是有些發白,神色中也帶着幾分茫然怔忪。
君墨影看了她一眼,她卻完全沒有察覺到,就連另外幾人明顯曖昧的神色也被她忽視了個乾淨,恍恍惚惚地走到餐桌旁,坐下之後總算好了一些。
曦妃面色青紫,心裏氣得發抖,偏生在君墨影面前又發作不出來,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了。
這模樣,這模樣!
分明就是昨晚縱*欲過度的後果啊!
再看端王的神色,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哪怕是影月和李德通也一臉瞭然,分明個個都知道,那麼自己這個妃子在他們眼裏又算什麼?
夢言,你欺人太甚!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宮手下無情!
夢言舉着個包子猛咬了幾口,想要借喫的東西來疏散自己心裏的鬱結,可是接連咬了好幾口,險些被噎着不說,心裏那種滯澀的感覺竟然還愈演愈烈了。
君墨影斥責地看了她一眼,這猴急的樣子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t5?N簀p2('<??u6k???w^ws?4一邊拍着她的後背,一邊接過李德通倒來的水,本想直接喂到她嘴邊,可想着這畢竟是白日裏,最終還是塞進了她手裏。
夢言又猛灌了幾口水,這纔好了些。臉色卻漲得通紅,眼睛裏還水汪汪的一片,倒是終於把方纔那點兒不愉快拋之腦後了。
君寒宵看着皇兄面帶不虞卻又明顯關切的臉色,心裏好笑。
總算啊,皇兄不再慾求不滿了,那他的日子應該也不會那麼難過了吧。
咳嗽一聲,他揶揄道:“三弟,又沒人跟你搶,喫那麼急幹什麼?”
夢言瞪了他一眼:“我就是個急性子,這一點,二哥這個做哥哥的還不清楚麼?”
丫不愧是君墨影的兄弟,竟然連嘲笑人的話都是一樣的!
視線落在君寒宵正夾着一塊如意糕的筷子上,夢言挑了挑眉,笑笑:“不過看二哥如此閒情逸致調侃弟弟的樣子,顯然是已經喫飽了,對吧?”
某人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
君墨影無奈,這小東西,果然是時時刻刻不得安生。前一秒還恍恍惚惚、莽莽撞撞呢,後一秒就能給你來個出其不意、齜牙咧嘴。
用過早膳,一行人準備出發。
夢言立刻回樓上揣上她的寶貝風鈴,雖說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可她卻是打心底裏喜歡的。再說了,那可是用買了整個攤子的撥浪鼓的錢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