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揚起自負的神情,“我忘川的名聲,非浪得虛名。萬蠱門的蠱毒再厲害,也奈我不何的!”
不僅狂傲,那清雅若仙的身影還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致命魅力。
即便她有了身孕,依然絕世出塵的美。
她進了房間,雲袖一拂,房間自動關上。
氣勢凜然,震懾十足!
君佑祺望着關上的門扉,那道門扉就像她對他緊閉的心扉,薄薄一層,卻似乎永遠無法逾越。
每見她一次,就多愛她一分。
真怕早晚有一天,他會愛她愛到失去自我,愛她愛到毀天滅地。
他根本不想愛一個女人,可是又享受沉-淪在愛情裏。
可惜,她的心裏沒有他。
多麼讓他痛楚的事實。
他在心中堅定,早晚有一天滅了君寞殤,早晚有一天奪得她的愛!
紫影一閃,弧度優美漂亮,掠過樓下大堂,從大門劃空而出,轉瞬間到了桐剪秋風閣的門口。
他站在門口寬闊的平臺上,眺望着龍回軒二樓的那間廂房。
那裏有他摯愛的女子。
那裏有他的牽掛。
君寞殤奉摯愛之命繼續返回龍回軒大堂除蠱,與暗影一道,地底的蠱蟲幾乎是一出現就被處理了。
二樓的廂房中,鳳驚雲一時也睡不着,打開窗戶,視線環顧一圈萬蠱門的地勢。
萬蠱門建在數座山靠近山峯的三分之二處,從衆山的山腰靠近山頂,天然的岩石平臺與鑿進山鑿出來的平臺上頭建了數幢三層樓的木製古樸樓宇,木樓與木樓之間的環山道路蜿蜒曲折,一側是山,一側是懸崖,料峭極陡。
山巒之顛,如此建築風貌,獨特而又壯觀。
若是有霧的時候,整個萬蠱門繚繞在雲霧中,想必更如仙鏡般的美。
清潤的視線瞥及桐剪秋風閣門口,只見那平臺上的紫衣男子眼神一亮。
她不免微微嘆氣。
君佑祺對她苦苦糾纏,對她造成了困擾的男子,照她以往的性子,真是送他歸西得了,確是礙於他的救命之恩,她沒下手。
以至於……
他給她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錯覺。
她又想起了霸天島上他那聲響徹雲霄的悲悽慘叫,有點不寒而怵。
他那樣的人,估計被剁幾刀也未必會叫喊,那夜卻……
自那之後,君佑祺似乎躲着君寞殤,不敢正面面對。今天或許是出於她在場,他強忍着沒有怯逃。
不想去深究他那晚究竟有多苦。
終歸……到現在她才肯承認,其實她是有一點愧疚的。儘管君佑祺以爲是顧小憐暗中向他出的手。實則,是她。
若不是她,確實,君佑祺不會有那聲慘叫。
而當時的情形,她只不過是爲了保住心愛的男子君寞殤。
對於兩個勢死敵對的男人,難兩全。
她別無選擇。
時間倒回來,她依然不會改變當初的做法。
何況,這個世間,從來都沒有後悔藥。
君佑祺溫潤如春風的目光眺望心愛的女子,朝她露出一個燦若朝陽的笑容,一口閃亮的白牙潔淨而又整齊,見她撤回了看過來的目光,
他失落地低喃,“雲兒,你曾經的選擇是我,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後悔曾經沒有好好待你。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跟你回到從前……你亦不會知道,我有多想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說完最後四個字的時候,他眼中清淚滑落。
廣褒的天地間白雪皚皚,雪白延綿萬里寒川赫赫無盡頭。
呼嘯的寒風中,他身單影只。
滴落的淚不知是悔恨還是念想。
他一襲紫衣瀲豔陽光,尊貴無比,卻更是破了蒼穹的孤單酸楚。
在她收回目光的時候,他才落淚。
似乎是在爲自己永遠都走不進她的心,而他又從來都放不下她而痛。
他不想要她的同情,他這般的人,更不屑於真的哭給誰看。他以前似乎是真的很喜歡裝着賴皮博得她的好感。
一直都以爲是裝着。其實,是他沒看透,若非心中真的有她,他是不會去裝的,裝得甚至騙過了自己。
只怪自己太過自負,以爲根本不可能愛上一個女人,沒有往真愛方面去想。以致於在陰謀詭計,重重的宮廷政-鬥中錯失了她。
悲痛的淚水,滾落得那麼悲涼。
他無數次想着,若是當初能好好待她,一切將不會是今天的局面。
“雲兒,我現在才知道,對你一片真心,竟是如此的重要。”他的嗓音沙嘎地飄散在天地間。
很輕、很輕。
很溫柔、很溫存。
他心中明白,既然失了資格,她也不再給他機會。他唯有更小心翼翼地運籌帷幄,將那妖孽除掉,才能讓她重回他的身邊。
就是沒有她,那個妖孽,他也必會將之千刀萬刮!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鳳驚雲又看了過來,怪她視力太好,隔得那麼遠,依然清晰地看到了他臉上的淚痕。
陽光英俊的臉龐蒼白一片,流下的不知是淚水還是悲痛,竟然那麼真。
這一次,她覺得君佑祺不是裝的。
莫名地,她知曉他在後悔,後悔沒有好好對她。
心裏驀地有點難受。
世易時移,後悔又有何用?
已成定局。
傷過的心即便破鏡重圓,也會有一條逢,何況,她愛的君寞殤在她眼裏,是天底下最值得她愛的人。
不該看他的。
是他要堅持着天天守着她,天天纏着她。
不是她強迫的。
他的做法甚至只讓她感到壓力。
關上窗戶,她微嘆一聲,**榻躺着,明澈如水的眸子閉了又睜,睜了又閉,久久都沒有什麼睡意。
另一處妖月閣廂房裏,夜妖嬈同樣躺在牀上疲累地睡着,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啓諾守在牀邊。
她悄悄打量着他,他坐在牀邊的椅子上,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撐着下巴,手肘置於牀沿在打瞌兒。
他
的眼圈下是疲憊的陰影,一張並不英俊的平凡臉孔怎麼看都不出色,此刻她看來卻格外順眼。昨晚被木雅下了藥,他又要了她兩次,冒似他也累壞了。
想到昨夜他在她身上馳-騁……她忽然覺得有點羞澀。
曾聽人說一個女子的身體屬於了一個男人之後,那個女人**也會死心塌地了,她起初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