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辦,也就噁心得我幾天沒喫飯。”
“你這個小騙子,專門說反話。”他也不惱,“除了你拿到太子君承浩的休書之前,幾日不喫飯的情況時常有,之後可沒有捱餓的記錄。再說,本王也不捨得你捱餓。”
她的目光往上直視,是他俊美得異常的右臉。
他的睫毛很長,很濃密,在眼瞼下投出一個美好的弧形,血色的瞳仁光華璀璨,若最完美的寶石般亮眼。
過於寒的瞳光泛着一種深沉的邪寒,給人一種詭異莫測的感覺。
他的左頰戴着銀灰色的玄鐵面具,死氣沉沉。
若是他的左臉能跟右臉一樣俊美,無疑是個超級大帥哥。
“這麼看着本王?”他凝視住她瀲豔的雙瞳。
明眸皓齒,目光清寒若水。
她極美,明明在他懷裏,他卻覺得與她相隔不止千山萬水,而是一種相隔無數年的光陰洪流,遠得無法觸及她的心分毫。
“美麗的事物,總是能惹人多看幾眼。”她聲音雲淡風輕,清雅中動人心的寧靜。
天籟之音亦不如她的聲音悅耳。
“本王聽了,很舒坦。”他刻意摸上自己左臉上的面具,“你覺得本王的左臉美,還是右臉?”
“殤王是在提醒我,你的左臉與右臉,不一樣?”
他的目光裏滲着幾分嚴謹,那是一縷危險的訊息,“怎麼?怕本王的鬼臉?”
聲音嚴若寒冰,聽不出一絲人該有的情緒。
看似不甚在意,唯有自己心底清楚,是多麼害怕她說一個是字。
只要一個字,她就可以將他打入地獄。
不,他原本就在地獄。她的嫌惡,會撕碎、撕裂他已經沒有溫度的心。
他的心已經沒有感覺了,即使撕碎了,怕也沒有痛覺。
只會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想再重複。”她怡然閉上眼睛,卷而翹長的睫毛像兩把美麗的扇子。
他的心微微放下。
她曾說過,不在意人的相貌。
最恐怖的,不是人的表皮,而是人心。
可是,他的左臉非一般人能接受,恐怖到能活活嚇死人。
況且,他已經沒有左瞳了。
永遠都是一個殘缺不全的人。
而她,卻美好得勝過天上的嫡仙。
即使她說,她亦是黑暗中沉浮的人,他卻篤定,即便她在地獄,亦有本事蠱惑天上的仙。
他卻只能被世人所厭惡、唾罵畏懼,人人得得誅之。
儘管,他喜歡世人的畏懼。
不得不認清,他與她之間,還是有着天差地別的差距。
“三日來,本王不斷找三日腸斷腸丸的解藥。”他以食指的指腹輕柔地磨砂着她彎似柳葉的黛眉,“吃了很多藥、試了很多毒。果然如你所說,你下的毒,無藥可解。本王受足了三日的苦,你聽了當是很愉悅吧?”
“嗯。”她頷首,語氣輕柔,“我最喜歡看人生不如死了,尤其像教主這樣的人。”
他的嗓音有幾分暗啞,“你說三天,本王會毒發而死,瀕臨死亡是本王最無所謂,也最習慣的。三日來,本王確實生不如死。不是試毒找解藥與毒發作的痛苦,而是……”
“而是……見不到你,生不如死。”
見她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沒什麼反應,他邪氣的瞳子裏蘊上寵溺,“何時,你纔對本王的事情,稍感一點興趣。”
撫着她絕美的面龐,感受着指下如凝脂般滑嫩的感觸,不知是舒服得感嘆,還是心下嘆然,“有一種情,明知無路,前邊是萬丈深淵,即便摔個粉身碎骨,卻也只能往前走。”
他的話不是什麼華麗的語言,只是最簡單的一種心境。
她面無表情地說,“曾經,我也面臨着這樣的一種境況。我選擇了相信、無畏地向前。最終……”
他凝眉,“如何?”
“沒什麼。”她無所謂地說道,“骨頭都不剩而已。”
他邪魅的瞳子裏盈起疑惑,“本王查過關於你的事情,你並沒有接觸過情愛。你說的是何時的事?”
“夢裏的。”
他一怔,沙嘎地笑了起來,“女人就是多愁善感。你是在說你與本王麼?想不到你做夢也會夢見本王。”
她撇了撇脣,懶得解釋。她說的是與孫建峯的事,往事如煙,除了不願重蹈覆轍,也不再剩其它。
“你放心。”他擁着她身軀的力道緊了緊,“即使粉身碎骨,本王也會陪着你!”
她的心微不可覺地跳動了一下,睜開明澈如水的雙瞳,“我是怕讓我粉身碎骨的是教主你。”
“呵呵……”他的笑聲冷徹骨髓,“本王是地獄裏的幽冥厲鬼,難保哪天不將你捏死。”
“你現在就捏痛我了。”她秀氣的眉毛皺了皺。
他才發覺,抱着她的力道不知不覺過於重了,“是你的身軀太讓本王渴望,本王恨不得將你揉進骨髓裏!”
將她的身軀往下放躺於他大腿靠近腰間的地方。
她清晰地感覺被抵住了,感覺到他的yu望。
不舉回陽丹的毒,是徹底地解了。
“爲什麼給本王解藥?”他的大掌在她身上肆意遊走,“你不是說不會給解藥的?”
“若是那晚,你沒有喫三日斷腸丸,那就一生也得不到解藥了。你偏偏吃了。”
“一顆藥而已。”他無所謂,“是你給的,就吃了。穿腸毒藥又何妨?”
她聽得心緒有幾分不寧,“不要說了。”
見她不甚安寧的眉目,他邪邪地勾起了脣角,“怎麼?心動了?”
“心煩。”
“何人讓你煩,本王去殺了他。”
“你。”
“好辦。”他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一刀狠插下去,那深度,毫不留情,長長的鋒刃盡數淹沒盡胸膛,只餘刀柄在外頭。
她瞠地睜大眼,“你瘋了!”他插的位置,不是別的地方,是心臟!
“本王早就瘋了,你不是早已知情?”他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語氣平緩,好像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一樣。
冷涼的鮮血自傷口潺潺地涌了出來,越涌越快,粘稠而腥氣。
血沾染到了她潔白的衣襟上,他掏出一塊白色的絹帕輕柔而又悉心地幫她輕拭着。
血液越流越多。
一張白色的絹帕轉眼已被血水浸透,染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