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施工的進度不錯,”鳳驚雲說道,“葛老辛苦了。”
“哪裏。都是小姐的功勞。”葛長壽一張老臉紅光滿面,精神煥發,“要不是小姐出了十萬兩白銀,將軍府哪能這麼快就重新修繕。”
“葛老心情似乎不錯。”
“託小姐您的福,如今將軍府很快能恢復往日的風光,將軍的身體也正在康復,老奴由衷地高興。”
“你去忙吧。”
“小姐有事隨時吩咐老奴。”葛長壽恭敬地退下。
將軍府其中一間院落的廂房門口,門扉敞開着,房內桌前,將軍魏靖堯坐於椅上,魏雪梅手裏端了一個碗,正在用勺子給魏靖堯喂藥。
她的動作很溫柔,眉宇間盡是悉心慈和。
魏靖堯的眼神定定地注視着雪梅美麗的眉目,豪氣粗獷的臉上除了疼惜,還有一種毫不掩飾的迷戀。
僅一眼,鳳驚雲可以肯定,魏靖堯對她母親的感情不一般。
腳步聲驚醒了旁若無人的兩人,魏雪梅趕緊將碗放回桌上,站起身,看着走進來的人,“雲……雲兒……你來了。”聲音結巴得有些心虛。
就連魏靖堯剛毅的臉龐也蘊起了可疑的紅雲。見到入房的鳳驚雲,一時目瞪口呆。
那是一名一襲輕紗羅裳的白衣女子,體態輕盈,眉如遠山抹黛,鼻樑挺直,五官精緻絕美,妙齡芳華,氣質清逸若仙,就像誤落凡塵的九天玄女,美得無法形容!
她的美不僅僅是外在,一雙翦水秋瞳閃着慧頡的光芒,明淨清澈,氣度宛若芳菲,高貴脫塵。
“她是……”魏靖堯也跟着站了起來,神情激動。
“她就是雲兒,你的親外甥女。”魏雪梅在一旁猛點頭。
魏靖堯激動地走過來,格外高壯的身軀有幾分顫抖,歷盡蒼桑的眼裏蓄起了隱隱的霧氣,伸手重重搭着鳳驚雲的肩,嗓音沙嘎地說道,“好啊!雲兒都長那麼大了,果真是女大十八變。舅舅當年看到你的時候,你才八歲呢。”
面對一個真漢子眼裏純粹的疼惜,鳳驚雲也有幾分感慨,“這麼多年,舅舅受苦了。”
“哪裏,是舅舅沒用,被玉妃那個賤人陷害了。”魏靖堯剛正的臉上盈起了憤怒,“本將軍一定會讓玉妃那個賤貨不得好死!”
“玉妃遲早會收拾她。”鳳驚雲伸手探上魏靖堯的脈門,魏雪梅趕緊出聲問道,“雲兒,如何?”
“孃親請放心,只要女兒再給舅舅施一次針,他的身體就能痊癒了。”驚雲面色淡然地說,“舅舅出獄,雲兒未能親自迎接,現下才來看您,實在是自己身子有些不適,請見諒。”
“無妨的。”魏靖堯豪氣地一揮大掌,“你娘都跟我說過了。丞相是欠了你的人情,纔會率百官向太子施壓,而你暗中派人唆使衆人,給太子更大的壓力。太子沒辦法才放本將軍出獄。失心喪魂散的毒也是你幫我解除的,舅舅這條命是你救的。還有……”
望着院外不遠,正在修整的宅院,“你實在不必花費十萬兩白銀,舅舅一大老爺們,習慣了喫苦,住什麼樣的環境不是住。太浪費了。”
“都是一家人,舅舅不必說兩家話。雲兒想起記憶中舅舅對我與孃親的照顧,是雲兒該感謝您纔對。”
魏雪梅也說道,“兄長,幫您修繕屋子是雲兒的一悉心意,你就別推託了。”
“好吧。”魏靖堯眼中閃過動容,“雲兒的孝心,本將軍也就領了。倒是雲兒你,你娘說你最近身子不適,可有好些了?我出獄是你娘去接的,她這幾天一直在將軍府,忽略了你。”
“沒事的,雲兒能照顧自己。”還好前幾天魏雪梅不在,要是她知道自己被打傷,不哭死纔怪。現在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將軍就放心吧。”小順子接話,“小的會照顧好小姐的。怎麼着也得侍候周到,不會讓小姐委屈了。”
“那就好。”魏靖堯點個頭。小順子經常往將軍府跑,他早認識了,頓了下,又問,“雲兒,聽葛管家說你爲了幫我逼毒,自身內功都耗盡了,真是難爲你了。”
“只要能救您,雲兒做出點犧牲不算什麼。何況,經過調理,我的真氣功力都恢復了。”
“好雲兒!”魏靖堯臉上充滿感動,內心直嘆,一直將她當成親生女兒,果真沒白疼她。
“我這就幫舅舅施針,孃親先行迴避,小順子打下手。”鳳驚雲指了下牀,“舅舅到牀上盤腿而坐,呆會按我的指示,運用內功配合鍼灸。”
“好。”房裏其餘幾人都頷首照做。
皇宮
君佑祺邁着瀟灑的步伐走過飛鳳宮華美精緻的庭園,人還未踏入殿廳,皇后不滿而又帶着威儀的嗓音已經傳來,“明知本宮給鳳驚雲那個賤人傷了,祺兒也不來探望,還要本宮親自下令傳召,你可太傷本宮的心了!”
君佑祺眉宇微皺,“母后,不要在兒臣面前說鳳驚雲不好。”
“怎麼,你心疼那賤人了?”她臉帶不悅。
“鳳驚雲乃驚世美人,世間哪個男子不心疼?”他避重就輕,說得太多,只會成爲軟肋。
“也是。”皇后點頭,“女人而已,玩玩便是,你可切莫當真。”
“兒子是認真的。”
皇后銳利的眸光微眯,“你還沒說,這兩日爲何不來看本宮?”
“公事繁忙,還請母后見諒。”
“真是公事,本宮倒是理解。”皇后上下打量起他英俊的面容,似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美人誤國。你就是喜歡鳳驚雲,也得拿捏了分寸。”
“母后教訓的是。”
“你反應機敏,倒也沒讓本宮失望。”皇后滿意地點頭,“那天,你裝着差點與本宮翻臉,本宮從鳳驚雲眼裏看到了感動。你跟她進展得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
“她可不是個善茬,你得努力。憑她的武功醫術,世間少有,你得早日將她收爲己用,派得上大用處!”
抿了抿脣,他幽邃的眼中閃過一縷深沉,其實那天氣得翻臉並不是裝的。一個妄圖想殺雲兒的人,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只是,雲兒畢竟沒受傷,他不至於真的弒母。母后多年來暗中積蓄了不少勢力,就是不講情理,講利益,講江山路上的助力,他也不宜扯破臉。
既然母后誤會了他的心思,挑明只會心生芥蒂,不如由着她誤會。
“兒子會加倍對鳳驚雲好,爲免兒子的努力功擊一潰,”他換了種說法“還請母后不管在人前還是人後,都不要再羞辱了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