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荷面色如常地坐下了,拉了拉周瑩,周瑩看了宋依依一眼,得意地哼了一聲。
宋依依拿起帕子掩脣,若無其事的放下,剛剛乾燥的手帕此刻已經濡溼,她冷哼一聲,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周瑩和一邊狀似面色如常實則滿含期待的柳心荷。
果然有問題襞
剛剛周瑩一上來就爭吵,她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因爲柳心荷這個人平日裏並非會做出這種蠢事。
所以她一直在盯着柳心荷看,柳心荷明明知道今天她的勝算不大,爲何還要在這種事情上面自取其辱呢,怎麼想這件事都太過奇怪了竭。
之後宋依依過來勸說,宋依依心中一直對這個女人存有警惕,柳心荷並不是蠢人,她不會自己出手,往往都是讓別人出手,自己在背後根本不會得罪人,每次她做什麼都是有目的的,否則怎麼會讓周瑩出手壞她自己的名聲呢
果然,一會她眼角餘光忽然發現柳心荷的丫鬟紅玉在後面似乎動了什麼手腳。
當時她不動聲色,並沒有立刻做聲,便對柳心荷說讓出位置,好看看接下來柳心荷是想做什麼。
果然,她接下來就發現了一些問題,自己的茶杯似乎被挪動了點位置,剛剛她放的地方剛剛好有個牡丹花,剛好蓋住,此刻卻外移了點,若是沒發現之前的異常而不夠警惕,正常人是不會注意到這點小細節的。
茶,他們動了什麼手腳。
宋依依端起茶盞仔細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問題,這茶水仍然澄澈透明,內中起起伏伏的茶葉根根豎立,香氣撲鼻。
然而,她接下來在茶杯原來放置的位置發現了一點細小的粉末,宋依依目光一凝,便想試一試。
她假意喝茶,嚐了一口,果然看到柳心荷的目光直盯着她看,那眼神雖是隱藏得極好,卻帶着幾分期待和陰狠。
宋依依心中一凜,拿起帕子擦嘴,把茶水吐掉了。
她看向柳心荷和周瑩,柳心荷這個女人很是謹慎,她甚至一直不動面前的茶水,只是喫幾片切好的水果,而且每次還都是在別人也嘗過之後才動。
這女人如此謹慎,想對付她倒是不容易,不過,那個周瑩既然是她的爪牙,而且已經兩次三番地針對她。
事不過三,不作死就不會死,她自己想找死就別怪她出手。
宋依依微微一笑,起身跟珍兒說了幾句,珍兒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往周瑩身邊走去。
宋依依忽然一臉驚訝地看着遠處:“呀,是太皇太后來了嗎旁邊那是誰,不會是皇上吧”
衆人頓時扭頭看去,果然看到竇太后朝被衆人簇擁着朝這邊走過來了,而竇太后旁邊竟然跟着一個穿着紫色圓領袞龍袍,頭戴翼善冠的少年,眉清目秀,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可不就是小皇帝蕭景昱麼
“真是陛下。”衆人驚訝地道,沒想到今天小皇帝也來了,眼見皇帝過來,衆人連忙起身,伏地迎接,珍兒眼明手快地換了茶盞,宋依依搶了過來放好,這才拉着她蹲下。
“太皇太后千歲千千歲,陛下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竇太后笑着走了進來,旁邊的小皇帝目不斜視,一副無上君威的樣子,只是那雙眼睛卻烏溜溜轉動着,待看到宋依依起來,朝他眨了眨眼,他哼了一聲,對她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宋依依看着面前換下的茶盞,好整以暇地坐下喝了口茶,漱了漱口,這才讓人換了新茶。
柳心荷一直關注着她,見她把整杯茶都喝了,不由得心中歡喜。
等到藥效發作的時候,到時候她就要看着這個女人出醜
宋依依給她投去一個微笑,柳心荷回以一笑,二人都是皮笑肉不笑,眼底暗算,心中針鋒。
周瑩還不知情,她並不知道今天柳心荷要她這麼做不是爲了挑釁宋依依,而是爲了下藥,此刻,她正端起茶杯喝着茶,一會喫塊水果,好不愜意。
太皇太后看了看四周,笑道:“昨日的比試很是精彩,等一會兩位學士到了,便可以開始今日的比試了,今日只剩上午的書畫比賽了。”
辛戈夫人道:“書畫各算成績,因爲作畫短時間無法完成,若是隻作畫的人可以不參加書法一項,兩項各算分,不過,今天的書法比賽沒有那麼簡單,大家可要做好準備了。”
宋依依朝那
tang邊看去,見夏侯策還沒來,看來那傢伙這次是不會來了吧
比賽還沒開始,竇太后把宋依依招過去說話。
“陛下怎麼也來了”宋依依笑着問。
竇太后瞪了小皇帝一眼,“他素來喜歡耍玩,都說不讓他來了,非要過來。”
小皇帝強詞奪理道:“皇祖母,這等選賢的雅事朕當然要參與的,正可以發現英才嘛,而且聽說靈山先生也來了,朕一直很想見他。”
“你就是想玩吧,說什麼藉口。”竇太后哼了一聲,“回去你就給我把太傅佈置的功課全都抄寫三遍。”
小皇帝猛然變色,宋依依忍俊不禁,小皇帝恨恨地瞪她一眼。
“陛下,太皇太后可是爲你好,要知道您可是我們大晉朝的國君,當然要學習如何管理這個國家。不過,太皇太后,畢竟陛下年紀還小嘛,也不能太管着他,總要讓陛下認識他管的是什麼樣的國家,若是讓他變成了書呆子,不知百姓疾苦可不是國朝之幸。”
竇太后驚訝地看着她,想了想笑道:“你這丫頭說話還一套套的,你說得沒錯,所以哀家也沒趕他回去。這孩子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學學他祖父父親那樣勇武之風了。”
小皇帝很是驚喜,聽竇太后這句話,似乎有打算讓他習練騎射,以前竇太后都說他年紀小不適合練習。
他看了眼宋依依,心中感激,沒想到這時候居然這個膽大包天,古靈精怪的女人給他說了好話。
小皇帝正心中感激,卻看到那女人給他使了個眼色,一臉你怎麼感謝我的表情,他頓時黑了臉。
哼,就知道不能太相信這個女人的節操
蕭景昱扭頭不去看她,眼不見爲淨。
“攝政王今天是不來了麼,陛下”宋依依卻不放過他,問道。
“策叔來了,正跟靈山先生說話。”蕭景昱指了指:“唔,策叔過來了。”
宋依依忙轉頭看去,果然看到遠處假山邊夏侯策正和柳子濟一起過來,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男子。
那男子一襲青衫,烏髮摻雜半百,帶來一種奇異的神祕感,那雙眼睛似乎蘊藏着宇宙星空,滄桑而睿智,彷彿一個活了千萬年的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