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聿拿出一根菸，在打火機上敲了敲，“遇到了一點麻煩。”
“什麼麻煩，我可以幫忙。”
白執看牟聿的眼神滿是審視，他知道牟聿沒說實話，不過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什麼困難，看在蒼伶的份上他不介意幫他一把。
牟聿輕笑一聲，眉頭微挑，“就你······”
白執把口袋裏的手槍掏出來，漫不經心的勾在手指上轉了一圈又一圈，他看牟聿的眼神越來越冷，突然的沉默讓周圍的空氣一片凝固，兩人都沒有妥協的意思。
最終還是牟聿先妥協了，他的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作，不能在這裏耽誤太久，“白執，不許在她身邊放這麼危險的東西，你這樣遲早有一天會給她帶來麻煩的。”
白執神色冷淡，彷彿根本就沒聽到牟聿的話，“爲什麼要離婚？”
“這是我和她的事，你不用管。”
牟聿煩躁的打開打火機，點燃了早已拿出來的那根菸。
“她很難過。”
白執轉頭看向別處，彷彿在自言自語。
這句話傳到牟聿耳朵裏卻彷彿炸起一道驚雷，震的他渾身一顫。這四個字彷彿千斤重的大錘敲在他胸口，痛的他呼吸困難，全身發抖。
“以後慢慢就會好了，她還會遇到另一個很愛她的人，然後開開心心的生活，幸福的和另一個男人白頭偕老。”
牟聿的聲音很溫柔，眼神中滿是寵愛和憐惜，說到最後還笑了笑。
白執確定牟聿應該是命不久矣了，不然也不會這麼着急的交代遺言，處理遺產，他試探道。
“萬一遇不到呢？”
牟聿反應有點大，他眼神銳利的瞟了白執一眼，很不喜歡他剛剛的假設，“不會的，她那麼好，一定會覓得良人，幸福一生的。”
他最愛的女孩，永遠值得最好的。
“她也知道你可能得了絕症，說要陪你去死。”
“你保護好她，我辦完離婚證之後就會消失，不會讓他知道我的消息。”
他離開之後，蒼伶身邊最好的守護者就是白執。
在這最後的時間裏，牟聿不介意多透露一些消息給白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他們都希望蒼伶能夠幸福快樂的過好以後的日子。
白執看牟聿的眼神中多了幾分鄙夷，要不是看在蒼伶非他不可的份上，他早就不管牟聿的死活了，“我可以幫你聯繫美國最厲害的醫生。”
“不用。”牟聿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他相信林至的醫術，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的身體情況不能讓白執知道，白執知道了蒼伶遲早有一天也會知道。
“隨你。”
牟聿死不死白執一點都不關心，只要他能處理好自己的事，不要讓蒼伶爲了他尋死覓活的就夠了。
“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呆着。”
白執轉身走了幾步，回過頭，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處理好你的事，別再來打擾她。”
牟聿臉色發黑，眼神陰冷，不甘地看着白執。這些還用他說，要不是他的身體出現狀況，能有白執什麼事。
“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重物撞擊的聲音，白執轉過頭，看到牟聿撞在欄杆上，鏽跡斑斑的欄杆搖晃着，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白執看了一會，牟聿一動不動的靠着欄杆，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
牟聿語氣不善，聲音冷硬。
白執冷冷的轉身，大步離去。
拽什麼拽，他纔不會慣着牟聿的臭脾氣，讓蒼伶那麼傷心，讓他多受點罪纔好。
白執一進門，蒼伶就走過來迫不及待的問，“回來啦！他怎麼說？”
他不緊不慢的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沒問出來。”
在蒼伶面前撒謊他有點緊張，只能不停的喝水分散注意力，希望她沒看出破綻吧。
“你上去那麼久，你們說了些什麼？”
她威逼利誘牟聿好幾次也沒問出來，白執問不出來也在意料之中，不過她還是想多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
“我幫你問了一下那些財產。”
“你問這個幹嗎，我從來就沒想過要他的錢。”蒼伶無語的道，上去了半個小時就聊了這些沒用的話，真是浪費時間。
“沒錢你怎麼養孩子。”
白執淡淡的瞥了一眼蒼伶還看不出來什麼的肚子，一股無形的壓力縈繞在他身上。
聽說養孩子很費錢，也不知道他存的那些錢能堅持多久。
“養孩子的事以後再說，他還和你說了什麼？”
“讓我照顧好你，沒了。”
蒼伶有點失望，好像沒什麼有用的消息。
“我看到他今天的氣色很差，你發現了嗎？你們出去之後他有沒有突然暈倒之類的。”
“我看他精神挺好的。”那眼神犀利的，他差點被嚇到了。
“哦，那他下次來再說吧。”
白執沒太聽懂，牟聿應該不會再出現在蒼伶面前了啊，爲什麼她這麼確定牟聿還會再來？
“他剛剛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放在沙發上忘了拿走，我已經把它燒乾淨了。”
蒼伶狡黠地眨眨眼，竟然敢強行讓她簽字，她以後一定要找他算這筆賬。
······
天台上，白執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之後，牟聿再也支撐不住，沿着欄杆跌坐在地上，他匆忙找出口袋裏的止痛藥，顫抖着手胡亂抓了幾顆放到嘴裏。
今天早上他去找林至的時候，林至給了他最後期限。
一個月！他只有最後一個月可以支配的時間了，超過這個期限，他的身體就再也沒有可以用的治療方案了。
牟聿靠着身後的欄杆，努力放鬆身體，他想盡快恢復正常離開這裏。
等了幾分鐘，頭上的疼痛絲毫沒有緩解的意思，他又吞下了幾顆藥，無奈之下只能打電話給樓下開車的助理，讓人把他扶了下去。
“把地上的藥撿好。”
臨走前，牟聿特意讓助理撿了他剛剛灑出來的幾顆藥。
“總裁，您要不要去醫院。”
回到車上後，助理看着滿頭冷汗，嘴脣沒有一絲血絲的牟聿擔憂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