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了莊園的門。
蒼伶崩着的那根弦終於斷掉了，她的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大冬天的，背上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見後面的人不再跟着，蒼伶泄了氣，也不管那花壇邊緣乾不乾淨，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牟啟挑了挑眉，“剛纔不是還很有底氣？連我都被你嚇到了。卻沒想到，竟是一隻紙老虎？”
蒼伶扶額，只覺得腦仁疼，“我那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攜劇毒入接近牟正霆，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無奈的辦法，畢竟，就算牟正霆最終沒喝那杯茶，光是憑那些證據，也能治她一個殺人未遂的罪名。
可是，她若是這一切露了怯，以後，只會讓牟正霆和莫末變本加厲的拿捏她，她的局勢也會越來越被動。
“不過，你真的很勇敢。”牟啟的目光中帶着一些欣賞，“我從來沒有見過，老爺子會在誰身上喫癟，就算是牟聿，他也未必能夠在老爺子眼皮子底下做到如此。”
“他不是做不到，他是不屑用我這些手段。”蒼伶剛要說下去，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好像沒有在牟啟面前說過她與牟聿的關係，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轉頭，打量着牟啟。
牟啟能夠來救她，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她以爲，再怎麼樣，也應該是牟聿先收到消息趕來給她解圍。
“你真的，搞了個別墅轟趴？”蒼伶問他。
牟啟笑了，“那是自然。”
蒼伶眉梢往上一揚，"爲什麼？"
“踐行。”牟啟回答。
“我說的是，你爲什麼要做這些？”蒼伶問他，“應該不至於這一切發生的這麼巧，對吧。”
“我還想問你呢。”牟啟笑得柔和，“除了那茶杯裏的毒，你是不是還留了後手？”
“沒有。”蒼伶很誠實的回答，“那都是忽悠老頭的話，哪能真信啊。”
牟啟笑得更加燦爛了一些。
“你是個有趣的人。”牟啟說道，“日子過得太無聊了，好不容易出現了個有趣的人，我不想這麼快就讓你消失。”
蒼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審視的打量着牟啟，總覺得他的笑容背後藏着一些內容。
“就這麼簡單？”蒼伶不信，“我可告訴你啊，我沒什麼好圖謀的，也沒什麼利用價值，更加不會因爲你救了我而答應你做違心的事。”
“你覺得，我想圖謀你什麼？”牟啟笑她。
蒼伶搖了搖頭，她要是有這個本事，也不至於被牟正霆嚇得死去活來了不是？
“所以，要不要一起去聚聚？”牟啟問道。
“不……”蒼伶剛要脫口而出拒絕的話，迎面就亮起了車燈，黑色的吉普開到了他們的面前，位置精準的停了下來。
打開車門，牟聿從車上下來。
藉着車燈的光，蒼伶看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中更是有濃烈的擔憂。
她趕忙起了身。
牟聿的步子有些虛浮，他盯着蒼伶看了許久，喉頭艱難的動了動，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牟啟的身上。
“大哥也在？”他的嗓音有些嘶啞。
“嗯。”牟啟波瀾不驚，“聽說你今天去了鄰市，還以爲你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到了？”
蒼伶不解。
鄰市？
這回來的車程至少要三個小時，而她被爆出被老爺子接過來的消息到現在，也不過是兩個小時，他是怎麼用這麼快的速度回到這裏的？
“大哥對我的行蹤瞭解得很清楚。”牟聿冷笑，上前一步，一手將蒼伶抓了過來，“不過，說到底，這次要感謝你。”
“謝我什麼？”牟啟瞧着牟聿抓着蒼伶衣領的手，“我不過是來邀請蒼小姐去參加踐行聚會，卻讓二弟你跟我道謝，這是什麼道理。”
蒼伶隱約的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她眨巴着眼，看向了牟啟。
“大哥不必裝作不知道，你對我瞭解的那麼清楚，我和蒼伶是什麼關係，你不會不知。”牟聿眼神銳利，“我的女人，自有我來照顧，下次有這種事，你知會我一聲就行，不必勞煩你親自跑一趟了。”
這什麼跟什麼啊。蒼伶被牟聿抓得不舒服，她不安的扭動了一下，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提溜了起來，下一秒，牟聿已經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將她給扔了進去。
牟啟仍舊笑着，好像牟聿的話對他的話起不了什麼作用。
“阿聿。”他輕聲細語，“看樣子，她對你很重要？”
“與你無關。”牟聿掃了他一眼，迅速地上了車。
車子掉了個頭，一聲發動機的嘶吼聲過後，車燈很快的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啟爺。”全程旁觀的蕭楚面露不悅，“要我說，你今天就不應該來。招了老爺子反感不說，還沒有討着好。”
牟啟不以爲然，“什麼反感不反感的，都不重要。”
他輕微的嘆了口氣，“就算我今日不來，老爺子也沒有多喜歡我，終究不是親生的，父慈子孝只是做給別人看的，我做得再好，也敵不過血緣關係。”
蕭楚的眉頭擰了起來，“可是，您若不參與這件事，還能像以前一樣過安逸日子，若是討了老爺子嫌，以後，只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安逸？”牟啟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眼眸裏的光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安逸嗎？”
……
車子在路上行駛，蒼伶轉頭，牟聿一聲不吭，只是盯着路面。
“我可以解釋的。”蒼伶小聲的說。
“你是想解釋什麼？是爲什麼牟正霆找你你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是爲什麼牟啟會出現在這裏？”牟聿的低氣壓讓蒼伶嚇了一大跳。
“我……我不是故意瞞着你，我是想着，你這幾天都不在公司，應該在忙別的事，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也不能次次一遇到事就躲在你的後面……”蒼伶囁嚅。
“我再忙，也不可能會放任你的安危不管，你知不知道牟正霆是個什麼人，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蒼伶回他，“我這不是沒事嗎？他並沒有對我做什麼，我也安全的在你身邊。”
牟聿狠狠地踩了一腳剎車，車子慣性的往前傾，蒼伶猝不及防，要不是因爲有安全帶，差點就要磕到腦袋。
“你什麼都不知道。”牟聿的話語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