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築基?
古來有語,百日築基,一朝得道,可稱爲仙。
萬丈高樓平地起,築基爲重,如高樓地基,如江河大堤。
此地之中,若有誰最爲接近築基之圓滿。
道場靈猴算上一個。
除靈猴之外,便是陳陽。
一日築基,他是真正的築基之圓滿。
摘葉取石,皆可傷人。
肉身可破音障,乃是真正的大修士。
七竅魚躍龍門,便已跨入正式修行地步。
之後每一步,都在不斷的讓自身得以向着更高的生命層次躍進。
此一時,此一劍。
劍氣沖天。
幾乎掩蓋了天上的雷雲。
那股氣息,令人心生悸動。
他們望來。
只看見,陳陽化作一道流光,身與劍,幾乎合一。
在半黑半白的天空下,流星一般急速劃過。
手持羅盤,操控衆人命運的童伯乾,身軀劇烈一晃。
他低下了頭,一道劍氣,從他胸膛貫穿而過。
身後一顆巨樹,在這道貫穿而過的劍氣尾痕之下,樹心被洞穿而過。
大雨緩緩地停下了。
雷雲偃旗息鼓。
大地不再震動。
炙熱火焰熄滅。
一切,都歸於平靜。
劍氣,也緩緩斂收消失。
童伯乾看着面前的陳陽,他手中的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他張着嘴,想要說話,視線中的一切景象,都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變的模糊,灰色……
“殺你,一劍夠了。”
陳陽輕聲自語,看着已經徹底沒了氣息的童伯乾,慢慢的將劍拔出來。
手腕一抖,附着在劍刃上的鮮血,便是被全部的抖落了下來。
反手一推,骨劍入鞘。
陳陽拿起羅盤,入手微微有些沉。
黃銅的羅盤,邊角已經有些磨損,但依舊很精緻,可以感受到這方羅盤所蘊含的一絲沉澱的歷史厚重感。
想必傳承頗久。
且這件法器的威力,也真是沒的說。
場中平靜下來了。
有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有人站着,心有餘悸。
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接近死亡的體驗。
那隻金毛猴子,毛髮從金色變成焦黑,一根一根站立,背上還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狂噴,顯然受傷不輕。
“童伯乾,我宰了你!”楊真暴躁的衝出來,大吼道。
魯天星甩了甩冒着糊味的頭髮,說道:“人已經死了,你宰什麼?”
“死了?”楊真一愣,看見童伯乾的屍體,有點發呆。
旋即慢慢看向走過來的陳陽,皺眉道:“你殺的?”
“有問題?”陳陽在施千丈等人身上掃過一眼,見他們安然無恙,鬆了口氣。
這些老道長年紀可都不小了,萬一在這裏受點傷勢,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多謝玄陽真人。”施千丈等人感謝道。
沒有陳陽斬殺童伯乾,他們這些人,至少得死一半。
就連道場的護法靈獸,來了都重傷,簡直令人絕望。
陳陽左右一看,沒見到黃東庭和趙冠青。
“人呢?”
“噗!”
他剛想喊一聲,就聽見身後有聲音傳來。
黃東庭一拳轟向卓公眉腦袋,後者腦袋偏開,拳頭順勢砸在他的肩膀。
趙冠青一劍穿過他的腹部丹田,真氣從劍刃上爆開,將他丹田炸燬。
卓公眉臉色蒼白,半跪在地,嘴角流着血,氣勢上不肯服輸的擡頭看着他們。
“童伯乾死了,你以爲你就能安然無恙?”
“當年你給我的,今天我全部還回來。”趙冠青把劍架在他脖子上。
卓公眉道:“要殺就殺,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卓公眉。”
“你以爲我不會殺你?”
“那就殺!”
“小師叔。”黃東庭對他搖頭:“把他帶回去吧。”
趙冠青眼中殺意漸漸止住,收劍說道:“讓你多活幾天。”
施千丈等人看着,沒有說什麼。
卓公眉所行之事,的確該死。
哪怕童伯乾以這種方式,將所有的責任全部擔在身上。
但他已經死了,他說的話,誰去相信?
卓公眉自己都沒有否認。
“玄陽。”趙冠青走過來:“我要回去了,今天,謝謝你。”
“九叔,你的身體……”
“我沒事。”趙冠青釋然一笑:“死沒什麼可怕的,十六年前我就死過一次。”
“我先回去了,好久沒有見師兄他們了,我很想他們。”
陳陽道:“那你在崇真宮等我,過幾天我去找你。你的身體,我能治。”
趙冠青一笑,擺擺手,轉身走了。
“東庭,回家。”
黃東庭遠遠對着陳陽稽首:“多謝。”
而後帶上卓公眉與童伯乾的屍體,離開了。
楊真走到童伯乾被殺地方,饒了好幾圈,皺眉道:“羅盤了?”
陳陽走過來,微笑問:“楊真人找什麼呢?”
“關你什麼……”他忽然咳嗽一聲,說道:“童伯乾的羅盤,你可曾看見?那羅盤是一件很危險的法器,不能流入他人之手,我得……”
“是這個嗎?”陳陽拿出羅盤。
楊真伸手就去拿,陳陽縮了回來,笑眯眯的說道:“羅盤,我會保護好的,至於怎麼處置,楊真人就不必多管了。”
“你叫陳玄陽是吧?”
“嗯。”
“是第一次來茅山道場吧?”
“是。”
“想不想,一直留在道場修行?”
楊真常年在道場,極少外出,對外界事情也不是很關心。
陳玄陽這個名字,他是第一次聽見。
否則的話,他不會用這種口氣和陳陽說話。
“想啊。”陳陽哪裏聽不出他的意思,笑着迴應道:“楊真人有辦法嗎?”
“當然。”
“我是道場的護法真人。”
“每年,總有那麼幾個名額。”
楊真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充滿了自信。
幾句話便是將自己在道場的地位,勾勒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