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討論,看向玄玉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和明北一樣,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
而且就算是明北,剛趕往獨龍山時,也幾乎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玄玉,你認爲有人陷害你,是嗎?”
“是。”
“好,那我問你,蔣談秋的話,你怎麼解釋?難道連蔣談秋也要陷害你?”
“根據軍部調查的信息顯示,從你們當初離開獨龍山至今,蔣談秋不曾離開過獨龍山半步。”
“他是怎麼做到,遠隔千里之外,謀害你的?”
“又是怎麼做到,在一片荒山野嶺之中,弄來的一塊龍骨?”
玄玉不語。
他也想知道。
“讓我來告訴你。”行風語氣咄咄逼人:“因爲這龍骨,是陳玄陽給你的!”
“因爲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顧家的人。”
“今時今日,陳玄陽生死不知。因爲顧家今日揭穿你與聞紫元的所作所爲,你憤恨在心,利用陳玄陽不在的時間,前往獨龍山將龍骨埋下。從而致顧景文死亡。”
“我說的可有半句虛言?”
玄玉依舊搖頭,卻沒有出聲反辯。
行風繼續道:“你找陳玄陽要龍骨,陳玄陽必定詢問過你原因。想必他定然是清楚的,卻依舊如此放縱,玄玉,你就沒有想過,他爲何給你龍骨,卻是連勸都不勸你嗎?”
“勸我?可笑。”玄玉冷笑:“完全沒有的事情,你也能憑空捏造,行風執事,你抹黑人的本事真不小。”
行風搖頭:“我沒必要抹黑你,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陳玄陽將龍骨給你,不是幫你,而是害你。”
“他陳玄陽與妖勾結,害上真觀只餘三人性命,這種人,做任何歹毒的事情,我都不會感到意外。”
“而你,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玄玉,承認吧,我會向各位真人求情,保你一命。”
行風嘆着氣,語氣難過而惋惜。
衆人聽着他的話,忽然沉聲不言。
他分析的,的確有道理。
主要還是這根龍骨惹的禍。
以玄玉的身份,想要得到龍骨,除了從陳陽手裏拿到,別無他選。
之前就有人放出消息,派王始送信的人,就是陳陽。
若真是他,那麼這件事,也必然與陳陽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
“唰。”
忽然,玄玉手掌在袖中一彈,一把匕首出現他的手裏。
衆人頓時看過來,眉目緊擰。
“玄玉,你要幹什麼?”行風心頭狂喜,臉上卻故作慌張,不斷的後退。
“你不要亂來,這裏許多真人,你若是不想死,把匕首放下!”
他恨不得玄玉趕緊對自己捅一刀。
“玄玉,把刀放下。”明北沉聲道。
餘靜舟徑自走去,絲毫不在意他手裏的匕首:“玄玉……”
“我說了,這件事情,與我無關。”
玄玉搖着頭,說道:“行風執事,你爲了白雲觀住持之位,真的不擇手段。我知道你想做什麼,無非是以此事,逼我師傅卸任。好讓你有機會領統白雲觀。”
“但是,讓你失望了。”
“關乎尊嚴,關乎師門名譽,我不會讓你得逞。”
說到這裏時,玄玉忽然對他一笑,手裏的匕首刀尖調轉,對着胸膛猛地紮了下去。
“噗!”
鮮血飛濺。
“啪!”
餘靜舟反應迅速,瞬間來到他身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還要刺下去的匕首攔住了。
行風一張臉瞬間呆滯。
衆人也都看的有些發呆。
玄玉臉色慘白的靠在餘靜舟懷裏,虛弱道:“此事,與我無關。”
話畢,他閉上了眼睛,向後倒去。
餘靜舟一把將匕首拔出來,取出符篆封住他的傷口,轉身吼道:“送醫院!”
……
醫院。
明北幾位與陳陽關係較好的道長,站在病房外。
餘靜舟道:“不可能是這孩子。“
明北點頭。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隱隱猜測,玄玉是被坑的。
那麼現在,他百分之百相信,這件事情和玄玉絕對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這一刀,是對着心臟紮下去的。
若不是餘靜舟反應迅速,根本來不及送醫院,人直接就沒了。
行風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臉色繃得很緊。
事情出現問題了。
原本一番大好局面,因爲玄玉這一刀,出現了轉向。
“你就是死了,也得揹着這份罪名去死!”
凌晨三點,玄真趕來醫院。
師傅師叔已經知道事情。
出奇的,兩位老人並未憤怒的要下山。
“這一刀玄玉不能白挨,查明真相,讓玄玉捅回去。”
這是今文的原話。
他是第一次聽見向來如同儒生般的今文師叔,以哪種冷靜到極致的語氣說出這種話。
那是憤怒到極致後的冷靜。
暴風雨被禁錮在烏雲之後,隨時會落下,但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
他站在行風面前,近兩米高大身軀,目光冷幽如鎮守邊疆的軍領,居高臨下看着行風。
“行風執事,這件事情,從現在開始,交由軍部與97號調查。”
行風淡淡點頭:“好。”
玄真道:“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告訴我真相,我留你一條命。”
行風擰眉:“你什麼意思?你覺得這件事情與我有關係?”
玄真道:“不要激動,事情真相沒有查明之前,任何人在我眼裏都有嫌疑。”
說完,向着病房走去。
與明北幾人打了一聲招呼,推門走了進去。
行風目光陰沉,心中卻是沒有半點慌措。
這件事情,很完美。
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即使陳玄陽從山裏活着出來,也無法爲玄玉證明。
清晨五點鐘。
明北接到消息,軍部已經在穹山外圍部署妥當。
今天晚上,進山。
下午五點半。
道門一百一十一位道長趕往藏書鎮。
六點鐘。
穹山腳下,一百餘位身着道服,揹負長劍,手持拂塵,仰望面前的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