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紫元爬起來後就走了。
沒有找玄真的麻煩,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玄真。
路過顧明坤三人時,停了一下,盯着顧景文:“你欠我一千萬,三天之內把錢轉過來,別忘了。”
“你站住!”
顧景文戾氣縱生:“你耍我?”
聞紫元道:“找我之前,就弄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給了錢,我不保證幫你搞定。但你給我的錢,我不會吐出來。”
他拿出欠條,在他面前晃了晃:“包括你欠我的錢,三天內我沒見到錢,回家把門打開,等我去找你。”
說完就走了。
顧景文三人自認從小接受優質良好的教育,此刻心裏也如有千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他們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那邊。
“玄玉……”
“我沒事。”
玄玉站起來,搖搖頭,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問道:“解決了嗎?”
正芳將那兩人解決了,明九也解決了。
只剩下兩個人,被仁平等人圍攻,最終也是被亂拳解決。
唯有明北與蔣談秋,依舊打的難解難分。
陳陽道:“解決了吧。”
“哦,那就好。”玄玉忽然鬆了一口氣。
“死了幾個?”正芳走過來問道,她手裏的劍還在滴血。
“不知道。”
“不知道?”正芳皺眉:“沒殺?”
仁平等人左顧右看,最後小聲道:“沒,他們已經爬不起來了。”
正芳明顯不滿,對站在門口的舒柔道:“麻煩,把我道觀幾位弟子喊來。”
“哦。”
舒柔回屋去喊人。
沒一會兒,四人出來了。
正芳把劍丟過去:“沒死的,都殺了。每個都動手,解決過來找我。”
“啊?”
四人有點發懵。
正芳沒多說話,直接走向明北。
有人小聲道:“殺人會不會太過分?”
“我聽說,上面下了命令,不讓鬧出人命。”
他們看向杜長恆四人,忽然很同情他們。
師命不可違。
可另一方面,突然把他們喊出來,啥也不幹,就是讓他們殺人,他們有點難以接受。
“正芳道友,他們還是孩子。”明九說道。
“孩子?你見過人均年齡二十多歲的孩子?”
正芳道:“別用你那套人性本善的說辭在我這說,惡人的階層我們上不去,但我們的階層他們想來就來。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六扇門二十一人,如今只剩下蔣談秋一人。
顧明坤三人徹底絕望,這羣道士把天空遮捂的密不透風,一縷陽光也看不見。
蔣談秋早已看見,他知道自己即使殺了這道士,也解決不了實質性的問題。
忽然感到疲乏至極,交了一手,退後,拱手道:“道長劍法精妙,領教了。”
明北冷聲道:“想打就打,不想打就退?”
他回身問道:“可都解決了?”
玄真道:“一個沒留。”
“好!”明北大喝一聲,看向顧明坤幾人:“你等尋常人,貧道不害你們性命,立刻離開。”
繼而看向蔣談秋:“你還有什麼要說?”
蔣談秋灑脫一笑,忽然身軀猛震,身上響起爆豆子一般的脆響,繼而整個人顯得十分虛弱,連站立都困難。
明北意外的挑了下眉毛。
“我不走了。”
蔣談秋搖着頭,說道:“道長,可否讓我見見老爺?”
明北道:“明天凌晨之前,給你一炷香時間。”
“多謝。”
蔣談秋抱拳道謝。
顧明坤走來:“蔣叔……”
蔣談秋道:“想見老爺,就等明天吧。”
顧明坤道:“爺爺他,會死嗎?”
蔣談秋苦笑一聲:“我沒用,救不出老爺,只能陪他一起死。”
三人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
蔣談秋席地而坐,正對老宅大門,輕輕的長嘆一口氣。
顧明坤三人沒有走。
大局已定,他們作不了妖。
唯一能做的,便是臨死前見一見爺爺。
身爲人子,最後盡一回孝。
“回去。”
明北收劍轉身,領衆弟子進入老宅。
三人坐在太師椅上,明北簡單詢問一些事情,視線在玄真與陳陽的身上飄動,最後又看了一眼玄玉與杜長恆四人。
“玄陽第一次見血?”他問。
正芳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吧。心性不錯,看來陵山道觀能有今天名望,不全是炒作。”
旋即好奇道:“他師傅是哪位?”
明北道:“今虛真人。”
“今虛!”正芳微驚。
院子裏。
弟子們席地而坐,有的四仰八叉直接躺在地上。
幾乎沒人身上不帶傷,只是輕重問題。
杜長恆跟玄玉蹲在一起,五個人沉默無言,眼神都有些呆滯。
陳陽坐在一旁,不知道要說什麼。
正想拿出木魚,敲一會兒安撫他們的心靈,玄真忽然走了過來。
“去過長白山嗎?”他坐下,扯開逍遙巾,長髮散開,有幾縷染血凝結的頭髮搭在額前。
五個人反應有點遲鈍,半天才擡頭看他,然後搖頭。
玄真道:“十三歲的時候我第一次去,師傅帶我拜訪一位真人,路遇採參客。深山老林子邪性的東西很多,那羣採參客被精怪困住,師傅抓住了,讓我殺掉。”
“那是我第一次殺生。近兩米高的雪狼,那雙眼睛看你時,你能感覺到它是一個有情緒有意識的,活的。”
幾人默不作聲。
陳陽一旁聽得咂舌,仔細一想,今空師叔那直暴性格,真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十四歲,我特招入伍,有次隊裏要去南疆送物資,開夜車。”
“跑邊疆、川藏線的,往往在枯燥的公路上開一整天,都見不到一個人影,更常常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
“跑夜路,尤其是長途開車,最怕就是大霧天,特別是大霧天在大山裏開車,幾乎十次有九次會撞到邪,什麼鬼打牆,鬼娶親,陰兵借道……”
幾人聽的有點入迷,陳陽奇怪師兄好好的跟他們說故事幹什麼,但也聽得有興趣,換了個姿勢,仔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