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被判定死刑了
這王家和李家,誰的地位更高,也是不言而喻的。
在場的人們或多或少都知道江城這兩家世家百年來的仇怨,知道其中的利害,個個鑑定藏品的時候,臉上的都是如履薄冰,絲毫不敢有鬆懈。
時間這裏過得很慢。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所有人都提着一顆心等着評委們發表最終意見,每個人都在下面坐着,即使是坐着,即使上面展出的藏品不是自己的,他們也覺得如坐鍼氈,心裏跟螞蟻到處噬咬着一樣麻麻癢癢的。
直到所有評委和大師們一邊鑑賞一邊激烈討論,最後像是意見並沒有統一,紛紛都停止了討論,都擡起頭,他們紛紛擦了擦自己的腦門上冒出來的汗珠。
這兩件元青花花瓶,要分孰真孰假,他們之間也是各執一半的意見,也沒有任何定論。
趙二文連連搖頭,看了這麼久了也沒有個定論。
這兩個東西他可以十分肯定地說,怎麼細細對比,也看不出來有任何不一致的細節或者破綻。
趙二文心裏是這麼想的,這兩件的確都是真品,在那個時代或許會有成成成對的,當初的也是有大維德花瓶的消息震驚世界。
這世上很少能看到成雙成對的元青花,這大維德花瓶就恰恰地證明了,元青花瓷器也不是每一款都是獨有一件的。
趙二文以前曾經有幸看過這對元青花。
那對大維德花瓶粗略來看是幾乎是同一個模子裏出來的,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它們略有差別。
胎體厚薄不同,紋樣清晰程度有差,釉色深淺不同。但是這一點區別,並不代表其中一個就是贗品,說白了它們在當時的情況,通俗點就是:一個質量好,一個質量差。
因此,那一對大維德花瓶就說明了,當時宋代青花瓷並沒有達到想燒出啥樣燒出啥樣的程度。
也就是說,想要得到一個品質、品相上佳的青花瓷瓶,往往都是看運氣和工匠的技術和經驗了,每一位工匠的技術經驗都是有差別的,即使是同一個東西也會有細微差別。
在現代依賴各種機器生產的也會有這種區別,像是什麼包裝,樣子,字體,也只不過是生產批次不同,產品比例不一樣而已。
但是也因爲這對大維德花瓶的不完美,纔會顯得更爲珍貴。
都說人無完人,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十全十美的東西。
這唯一留下的大維德花瓶,就恰好說明了華夏工匠,對自己的工藝都是達到了精益求精的高度要求。
正想着,有人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估計啊,要請品鑑三佬來對這個元青花來做個最後的定奪了。”
“我覺得這兩件元青花,上面畫的雲龍紋纏枝蓮牡丹可謂紛繁複雜。兩條龍輕盈飄逸。雲紋雲頭似如意,雲身如飄帶,與騰飛巨龍相互映襯。下層的纏枝蓮紋一氣呵成,銜接十分自然,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下面的蓮紋寓意清廉高潔,出污泥而不染。輔助紋飾蓮瓣、纏枝菊、雜寶等都是元青花中的常用紋飾。”
“......我覺得這兩間可能都是真品。”
旁邊有幾個人也不斷點頭贊同。
一旁看上去還稍微小一些的男人一臉擔憂地說道:“我覺得還是不要驚動品鑑三佬了,畢竟這幾個人都是將近八十了,在前幾年鬥寶大會上作爲評委還勞心勞力的,現在還要麻煩他們的話......被罵得更慘的估計就是我們了。”
趙二文十分贊同這個男人的意見,說道:“是啊,還是高老說得對,這一屆他們已經不作爲評委出席了,這要是再讓他們上來......”
所有人一想起品鑑三佬雖然將近七十八十的高齡了,可卻像個小孩子一樣。
這一屆好不容易說服他們不用來當評委,也是時候該把大擔交給下一代了,結果他們還要啪啪啪打臉過去找他們上來鑑定,這不是自找打臉嗎!
想象了一下這三個老頭中氣十足,上躥下跳地指着他們的鼻子罵的場面,所有人心有靈犀地紛紛一縮脖子。
不約而同地打消了請品鑑三佬的想法。
正在大家在上面一籌莫展的時候,李子奎突然走上前,靠近趙二文
身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
李恆看到這一幕,心裏不由得跟着揪起來了。
但是有些距離,李恆也聽不清李子奎到底對趙二文說了什麼。
當李子奎說完走回去之後,趙二文立馬把目光看向李恆的元青花花瓶,隨後臉色微微一變,叫了其他瓷器鑑定專項大師一起看了過去。
不知道趙二文說了什麼,他們臉上的表情由一籌莫展轉變爲豁然開朗,接着都是微不可查地搖頭,眼底流露出一絲失望。
看到這裏,李恆瞬間就明白了。
自己這件元青花花瓶,看來很快就要被他們判死刑了。
他和李權的兩件元青花花瓶光是鑑賞就消耗了將近一個小時,原本李權的猿猴獻果圖和李恆的張大千潑墨圖就這麼被大家遺忘,晾在一邊再也不管了。
這邊的林薇雅後面似乎是有人在她耳邊耳語了一陣,臉色微微一變。
現在他們那兩件元青花花瓶的鑑定結果即將揭曉......要是這個消息是真的話,那賣給猴子元青花花瓶的人也太不厚道了!
李恆現在的臉色微微鐵青。
他現在被這一羣評委的反應給打擊到了。
下面的有些人看出來了上面一些評委的不對勁,在下面絲毫沒有任何顧忌地說道:“看他們的表情......這李恆的元青花花瓶,八成有問題!”
“那不可能啊,剛剛還不是研究了半個小時多了還沒有個結果,這怎麼突然開竅了看穿了?”
“你傻啊,你沒看那個李子奎都上去跟趙主任說了什麼嗎,我覺得應該是舉報了。”
“這......他都能看出來,這不是李權自己的藏寶麼,怎麼是李子奎來看了?”
因爲這兩件元青花存世稀少,還同時出現在了同一屆鬥寶大會上,這種事情事關重大,在下面的一百多號人都在紛紛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李恆在臺上成爲了衆矢之的。
他渾身微微顫抖着,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
如果這件是他的透視眼出現錯誤判斷的話,看走眼了,那他也認了。
“大家安靜!安靜!”趙二文看着不行,終於出面叫停。
有了人叫停,大家這才剋制住自己心裏那份發表高談闊論的衝動,漸漸安靜了下來。
趙二文現在是一臉慚愧的表情。
按道理來說,這元青花花瓶他們都沒有看出來,要不是有李子奎提醒,估計還會把李恆的元青花花瓶給打眼了。
“大家聽我說。”趙二文拿起放在臺子上的麥克風說道,“說起來實在是慚愧。光是看着兩件元青花花瓶,我們加在一起十多個人在這裏看了將近一個小時......”
“我不得不承認,這兩件元青花是我看過的,最像最逼真的。以前馳名海外的大維德青花瓷都沒有做得這麼接近甚至是一模一樣。”
“但是,我要在這裏宣佈一個結果,同時也對李恆表達出遺憾。”
趙二文頓了頓,看了眼林薇雅。
臺下的人聽到趙二文的話,之前還刻意壓制的聲音紛紛都抑制不住地再度起來了,所有人都在猜測着結果。
不過,無一例外的,都是篤定了李恆的藏品,是贗品。
其實很多人都上去看過了,都是覺得這兩件元青花花瓶都是幾乎相同,沒有任何差別,即使是贗品,也太過逼真。
也有不少人覺得,李恆這麼年輕,沒有師父領進門,也沒有任何學識基礎就這麼憑空空降到這裏,也不可能撿漏這麼價值幾千萬甚至上億的元代青花瓷。
充其量,還是撿漏心思,這一點就是不可取的。
大家也很清楚自己的判斷,都是帶了自己個人主觀的意見,並不是那麼客觀的。
“這兩件元青花花瓶中,只有一件是真品,另外一件是贗品......當然是這位李先生的藏品是贗品。”趙二文終於宣佈了結果,他嘆了氣,繼續說道:“這兩件,咋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模子。但是我們都沒有發現,還有這一點細微的差別,就是在它底下纏枝蓮紋樣部分的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