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七章 還是拿不準
蜀素帖？
米芾的蜀素帖被譽爲“中華第一美帖”，還是中華十大傳世名帖”之一。
李恆好奇地湊過去想仔細看看。
“老闆是想看看嗎。”夥計看着李恆想看這幅字畫，連忙從自己身後抽出來兩隻白手套給了過去：“給您。”
李恆笑呵呵地點頭，接了過來帶上了白手套。
想這樣的絲織品字畫保存十分困難。
字畫這種東西，不管是立軸、屏、手卷、冊頁，還是扇面等等多種紙質載體，材質上基本上分紙質品和絲織品兩種。
這兩種都含纖維質，具有吸溼性的特點同時也有易損壞的毛病。
一幅字畫若不精心保管的話，就很容易遭受各種腐蝕損壞。
除了要避光，防潮，經常翻動剷除不乾淨的東西，還有就是每次梅旱季節過去之後，還要分批將字畫取出來掛幾天進行“晾畫”，在通風中驅散潮氣防止生黴腐蝕。
當然還不能掛到太陽底下，因爲太陽紫外線的輻射十分強烈，會讓字畫色彩褪淡，筆跡含糊，讓紙質當中包含的纖維加速了老化，使得泛黃、褪色、變脆，到時候修復字畫十分難了。
這夥計之所以送上手套，就是因爲人的手上會有油脂含水分泌。
要是直接碰觸的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破壞，所以一般人鑑賞字畫都會帶上手套的。
不過帶上手套就有個弊端，就是無法很好準確摸出這些字畫真正的手感，無法很好確切地鑑定這些東西。
這還是一般收藏家纔會有的舉動。
但是要用在店鋪裏，那貓膩兒就顯得有點濃重了。
不過對李恆倒是無所謂，他那一雙眼睛都能看穿，都不用上手就能知道這些東西是真是假了。
“老闆我看您眼力不錯，這幅字畫只要三十萬，也不貴。”夥計在旁邊恭維道，“像您這樣的人，這幅字畫還是能配得上您的，低調又內涵。”
李恆聞言，瞅了瞅自己身上上下不超過幾百塊的衣服。
這一身衣服他是怎麼看出來低調又有內涵的。
聽着這是在你窮呢，但是他用的詞聽着咋那麼舒服呢。李恆不得不感嘆華夏人的漢語可謂是博大精深啊，稍微換個詞啊換個意思，就完全變了一個意思。
“那你覺得我的身家會有多少。”李恆笑眯眯地問道。
那夥計一愣，接着嘴巴一開一合的，幾乎沒有任何停頓說道：“少說也是上千萬啊，您看看您這一身，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怎麼看也得抵我大半年或者一年的工資啊。”
李恆沒有說話。
這睜着眼睛都能說瞎話啊？
這套路也太會玩了。先把人捧得高高的，暈頭轉向的不知東西南北，接着再故意激怒對方，讓對方礙於自己的面子，就裝大佬，花大錢買一件一文不值的東西。
“老闆，您覺得這幅畫怎麼樣？”夥計又問了一句。
李恆搖搖頭：“拿不準咯，可惜我不擅長看。”
他
是故意這麼說的。
果然，就見夥計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這一行呢，就不怕你不懂貨，就怕你啊不精於此道。
越是懂行的人，看這些東西，都會給人一種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感覺。
可是像李恆這樣的人，就是最好騙的那種。
夥計從小就輟學來這裏打工了，看上去和李恆差不多大，但是卻入行早，在李恆還在上學讀書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這裏當一個學徒了。
從當學徒到現在也已經有了七八年，各種各樣的人，不敢說有幾千萬，但是上千人上萬人肯定是有的。
夥計一邊看着李恆，一邊看着網面走來了幾個人，就張口招呼道：“幾位老闆進來看看呀？”
站在店門口的幾個人順着聲音往裏面看了一眼，目光掃到李恆身上，立馬縮了回去走了很遠才停下來說道：“那個小子眼熟啊......”
“何止是眼熟，那不就是讓張明成喫虧的小子嗎！”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眯起眼睛說道。
“那怎麼辦？”對方問道。
“還能怎麼辦，等他出來在說吧。”
“那怎麼對付他，張明成說過這個小子難纏得很，都在那小子身上栽了一次跟頭了，栽得不明不白的......我們要上去打一頓還是？”另外一個人說道，摸了摸口袋裏的東西。
這個人一邊說一邊掏出來裏面明晃晃的刀片。
“收起來！不到萬不得己的時候誰也不許這麼幹。”黑衣男人呵斥了一句，“這個小子不是會古玩嗎。就用古玩對付他，不能讓人以爲咱們六本社是個軟柿子，隨便來個阿貓阿狗誰都能碰！”
剩下的兩個人點點頭，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無雙藏寶閣。
不遠處的無雙藏寶閣裏。
夥計臉上的不耐煩神色越來越濃重了。
他第一次遇到這麼精明還這麼刺手的顧客，他剛剛介紹了十幾個東西了，這客人都是拿着看了一會，然後每一件都是一句拿不準。
拿不準......拿不準......他到底有啥是精通的！
瓷器玉石木頭啥的幾乎都給他介紹了，他也不說他精通哪個東西，就那“拿不準”三個字反覆說！
“哎，老闆，您到底是喜歡什麼樣的物件啊？”夥計這會兒已經說得口乾舌燥的，他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一大杯水之後問道：“我給您介紹了這麼多，您到底是看不準，還是不喜歡哪？”
這個夥計是懶得去琢磨這位老闆的喜好了，在介紹也是白費勁，白費口水，還不讓老闆自己開口呢。
李恆眼睛沒挪，隨口問了一句：“有沒有......嗯，老物件？”
夥計愣住了。
壞了，自己這是看人看走眼了，對方這是個高手啊，那眼力絕對不一般！
他們店裏這些東西都是高仿，或者複製品，也讓不少人打眼過，在裏面分辨出一兩個器件也不稀奇，這要是全都能認定出來，那實在是太厲害了！
怪不得李恆始終都拿那三個字反覆說呢。
原來他這是不想讓自己難堪，才說的拿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