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的矯正營?”
石泉說完再次看了看手機,距離活動還有不到半個小時,足夠盧堅科夫把話說清楚的——如果他願意說的話。
“烏連戈伊”盧堅科夫嘴裏蹦出個石泉聽都沒聽過的名字。
見石泉一臉茫然,盧堅科夫示意石泉跟着往教堂外的廣場上走了幾步坐在一張長椅上,“烏連戈伊在亞馬爾自治區。”
“那個,要不然您還是在地圖上給我指一下吧”石泉尷尬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張蘇聯地圖展開。
“你怎麼隨身帶着這東西?”盧堅科夫一臉怪異的打開足有半米見方的老地圖。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有俄聯邦的地圖,今年最新版的。”石泉攤攤手,恬不知恥的說道,“我是個職業挖土黨,如果身上連一張蘇聯地圖都沒有是要鬧笑話的。”
“你現在讓我在地圖上給你找這位置還不叫笑話?”盧堅科夫面露嘲諷,接過石泉遞來的馬克筆在俄聯邦境內中間靠近北冰洋的區域圈中了一個簡單的地名。”
“我是個華夏人”
石泉接過地圖折起來重新塞進兜裏,“就像我們華夏的崗黃市,你知道在哪嗎?”
“當然知道”盧堅科夫一點兒都不給面,“崗黃市的教育產業非常有名,你們國家的很多試卷的產地都是那裏。”
石泉瞪圓了眼睛,張着嘴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比起大拇指,“我只是個挖土黨,怎麼能和你比?”
“可不是隨便什麼挖土黨都能和我坐在一起的。”盧堅科夫語氣平淡,這話裏話外也不知道是在誇石泉還是在誇他自己。
“說回正事吧。”
石泉摸索着別在胸口的俱樂部logo,“您需要我們幫忙找什麼?”
“烏連戈伊郊外有一座廢棄的鎢礦場,那裏從五十年代一直到80年代曾經是一處矯正營,我需要你幫我找到那座矯正營的負責人藏在那裏的東西。”
“藏在矯正營裏的東西?”石泉越發的不明白,矯正營那種窮地方能藏什麼寶貝?
盧堅科夫看着石泉,“那座矯正營的負責人曾經在53年6月參與了對貝利亞的抓捕。在那次抓捕活動結束之後不久他就主動申請去看守矯正營。和他一起離開歐洲的還有貝利亞的一些珍貴私人物品。”
“您既然知道位置,爲什麼...”
說道一半,石泉便意識過來,盧堅科夫可不是挖土黨,他的位置一舉一動都會收到不知道多少人的關注,尤其他想尋找的還是那位劊子手的東西,尤其明年就是75週年,這個時候任何一點兒不正常的舉動也許都會被有心人放大。
“收集貝利亞的物品只是我個人的愛好,我總不能爲了自己的愛好佔用聯邦的資源。”盧堅科夫一本正經的說道,“而且相比交給其他人,俱樂部本身無疑是我的首選。”
屁的不能佔用聯邦資源!你是怕發現的東西被聯邦收走纔對吧?
石泉在心裏送了對方一顆加大號的中指,點着頭表示理解,“說說時間要求吧,另外我們能得到什麼?”
“在八月份之前就行,不過最好能快一點。”盧堅科夫稍作停頓,“至於報酬,這次委託的所有支出由我負擔,你們發現的所有東西,除了貝利亞的遺物剩下的都歸你們,”
“就這些?如果什麼都沒發現呢?”石泉忍住調頭就走的衝動,俱樂部如今的會員裏,就屬這位破警察小氣吝嗇心眼多,外加不好打交道。
“不管你們最終否能查到,我都可以帶你和伊萬兩個人去一趟國家檔案庫,裏面有一些二戰時從德國運回來的文件,相信你們一定感興趣。”
這個時候你怎麼不提佔用聯邦資源的鬼話了?石泉越發的鄙視這位盧堅科夫,不過面上卻擺出一副感興趣以及感激的模樣。
盧堅科夫貌似不經意的補了一句,“我聽說娜莎和伊萬最近一直在查那位陸軍中將的資料?”
石泉心頭一沉,隨後暗道慶幸,他們查個屁的陸軍中將,那就是個幌子,他們要查的是硫磺營地!至於那位陸軍中將和“同死”的德軍指揮官至今還在木材廠的貨櫃裏等待變現呢。
“這次委託我要考慮下”
石泉裝出爲難的樣子,“如果想八月份之前完成您的委託,我們五月中旬也許就要出發,但這個時候也是挖土黨的旺季,所以我們要評估下收益和風險。”
“當然沒問題。”盧堅科夫掏出雪茄刀切掉菸頭,將僅剩的小半截又塞回了盒子,“這件事保密。”
“當然!”
石泉眼瞅着盧堅科夫將銀質雪茄盒收進懷裏,心說這老頭兒怎麼看也不像窮人,但這做派也忒摳門了點兒。
這突如起來的委託要不要接暫時不急着做出決定,石泉彈飛了菸頭跟在盧堅科夫後面返回了教堂觀禮即將開始的安魂祈禱儀式。
對於石泉或者何天雷這種只信仰毛爺爺質樸好青年來說,眼前帶着宗教信仰的安魂祈禱儀式也就那麼回事兒,唯獨對於英雄的尊重卻是一樣的,信仰和國籍的差異並不能成爲任何人不尊重英雄的理由。
不過也有例外,就在所有人爲犧牲的二戰老兵祈禱時,站在石泉身邊的小丫頭卻一本正經的用帶着大海氣息的方言低聲唸叨着,“你是醫生我也是醫生,加爾卡前輩您可得保佑我們俱樂部車行萬里路,人車永平安。回頭兒再挖着德國鬼子我把他們腰椎骨丟一兩塊喂狗,讓他們下輩子再也直不起腰來。”
這個...可能也算是尊重吧?聽懂了劉小野在念叨說什麼的石泉以及何天雷努力的憋住不讓自己笑出聲。
熬到儀式臨近尾聲,石泉適時的將艾琳娜推到了媒體的聚光燈下。不管怎麼說,艾琳娜的形象總比一臉兇相的大伊萬或者華夏面孔的石泉,更容易讓能看到這些新聞的毛子們接受。
至於那個一臉滿臉絡腮鬍子的紅星臺記者,在結束採訪後找艾琳娜要私人聯繫方式被拒的怨念,衆人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躲在幕後看熱鬧的石泉正準備和大伊萬聊聊盧堅科夫的委託,一位拎着帶有紅星臺臺標話筒的長腿毛妹突然攔住了他,“尤里,我們又見面了。”
“葉蓮娜?”
石泉掃了眼對方的胸牌,這姑娘不就是自己當初第一次接受紅星臺採訪的時候那位實習記者嗎?沒想到一年不見這姑娘不但轉正了而且看樣子混的還算不錯。
“知道這次要採訪的對象裏又有龍和熊探險俱樂部,我可是特意過來的。”
葉蓮娜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而且還要感謝上次的採訪,我和斯摩棱斯克博物館的謝爾蓋已經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