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北極圈感覺兌禪竟然彷彿老了幾十歲!!!那本來是意氣風發的腳步,居然在一退一進之前,讓人覺得風燭殘年!
緊接着,兌禪竟然顫聲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此時兌禪乃是站在了拐角的上坡處,所以北極圈只能見到他的背影,而由於巖壁的遮擋根本見不到其餘的人。
只是兌禪這一發聲,立即就讓大部分的空間戰士爲之側目。
“那聲音.......”
“是誰在說話?”
“這裏怎麼多了一個人出來?”
“不對,不對!剛剛是兌禪在說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傢伙不是已經得手了嗎?正應該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啊,他的聲音爲什麼在顫抖?”
“不對,他居然在後退,他在害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有變數就是好事,兌禪這邊出了問題,我們也可以渾水摸魚。”
“......”
在一干人亂紛紛的猜測當中,讓兌禪一步步退卻的人赫然現身了。
這個人身材矮小,面容黧黑普通,頭上戴着一頂皺巴巴的氈帽,不過卻面帶微笑,站立在原地淵渟嶽峙,不是別人,正是金光寺的主持:
班志達!
這個身材矮小,彷彿隨便一腳都能踹他翻滾開十幾個跟斗的男子,就這麼微笑着徐徐走了上前來。
更誇張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玩弄女兒國的一干強者在指掌之間的兌禪,居然開始後退。
班志達往前走一步,他甚至就要倒退兩步,甚至驚慌失措到了腳下一絆,差點摔倒的狼狽地步。
其實嚴格說起來,兌禪是不怕班志達的,金光寺的方丈雖然名氣大,背景厚,也壓不過女兒國的國師!
是的,精修鬼道的歐陽女祝,就是女兒國的四大國師之一。
讓兌禪惶恐,驚怕的,是班志達脖子上掛着的那一串念珠,這念珠雖然外形與他熟悉的那一串截然不同,可是上面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讓他爲之心悸!!!
這時候,兌禪的腦海裏面頓時浮現出了之前接收的一條信息,正是從那名曾經被自己控制的謝文處聽來的:
“唐金蟬的那一串大梵念珠,現在已經被我送到了金光寺方丈班志達的手裏面.......”
此時的兌禪心中還在發狂的唸叨着: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但是,班志達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身後的拐角處那裏,居然又出現一個身影......
爲什麼要說是身影而不是人影呢?
因爲來的不是人,而是一頭爬行着的巨大的蜘蛛,這頭蜘蛛通體斑斕彩色,腳爪奇長,背部居然還有白色的斑塊形成了人面形狀,看樣子就知道,這是一頭人面蜘蛛妖!!
這時候,班志達微笑着道:
“小衣兒,辛苦了。”
聽到了這聲音,兌禪頓時生出了魂飛魄散的感覺,他狂叫了一聲,轉身就逃!!!班志達臉上卻帶着胸有成竹的微笑,繼續帶着那幾頭蜘蛛妖徐步前行,看起來絲毫都不在意兌禪的離開似的。
結果,兌禪逃到了前方的那巨型洞窟--------也就是平時陰龍活動的那個大廳的時候,突然就停住了腳步,然後很是艱難的轉過了身來。
因爲這時候班志達的手裏面,赫然已經多出了一副畫來!
這幅畫應該是用獨特的桑皮紙製成的,通常情況下,寺院裏面抄寫佛經就會使用這種紙張,堅韌可靠,可經百年不壞。
一干人仔細看去就能發現,畫的中心位置居然空白出了一大片來,而圍繞這畫中央位置的,則是大羣攢動的生靈:
這些生靈當中有人類,有妖怪,有道士,甚至旁邊的包子鋪蒸籠上氤氳出來的白氣中,居然還泛出了一張詭異的臉容,這就是佛所說的魔........
畫的下方,則是一尊蓮臺!蓮臺上方則是空白的,彷彿沒有畫完一樣。
不過就畫上現在展示出來的東西而言,卻是真得當得起身臨其境,惟妙惟肖,畫上少說也是出現了數百個生靈,其相貌形容,都是栩栩如生。
而這畫的畫法也是與當下流行的大潑墨,寫意山水截然不同,乃是用工筆細細描繪:
鬢角的須茬,每個人瞳孔當中的倒影,甚至連畫卷邊角店鋪招牌上的褶皺,絲網都是繪製了出來!
見到了這幅畫以後,兌禪渾身上下都開始劇烈顫抖了起來,不是恐怖,不是憤怒,而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劇烈顫抖,他咬着牙大聲道: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最後,他更是狂嚎了起來:
“我!不甘心啊!!!”
看得出來這時候的兌禪,已經完全失態了,渾身顫抖,雙眼赤紅,但他卻已經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了旁邊的地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兌禪摔倒的同一時間,班志達手中捧着的那副畫的空白處,突然多了一些東西!
或者準確一點來說,畫中的蓮臺上本來空無一物,卻開始徐徐的自行出現了線條,看起來就像是有一支無形的畫筆,在用工筆小楷的筆法,一點一點的進行勾勒着。
很快的,畫中的蓮臺上赫然出現了一雙鞋,並且款式還很是有些獨特。
這種鞋子的鞋面——尖部,是用三片布條排列縫牢,鞋幫縫綴一些方孔,通常情況下,寺中的僧人就會穿着此鞋,一些老人也喜歡穿這種鞋子,因此名爲羅漢鞋或者芒鞋,其寓意是看空一切。
有詩云: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說的就是這鞋了,其優點便是輕便舒適透氣,咳咳,當然缺點就是並不保暖了。
“你有什麼不甘心的呢?”
這時候,旁邊的一頭蜘蛛妖忽然道。
最詭異的是,明明這聲音是從蜘蛛妖的嘴巴里面發出來的,卻和之前班志達口中發出的語聲一模一樣。
溫和,渾厚,還有一種包容一切的博大。
但就是不像班志達本人的聲音。
兌禪譏刺而悲憤的道:
“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多年來的苦心綢繆,嘔心瀝血的佈局,最後只差了半刻鐘就功虧一簣!”
“若是我在來路上抓緊一點,若是我當時再果斷一點,這時候我早已直接揚長而去,天高鳥飛,海闊魚躍,怎會落到如此下場。”
班志達眼中露出了憐憫之色,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