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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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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棗帶兒子回鄉,爲了路途中的方便以及臉面排場決定除了顯真、芙蓉、香蘭、照琴外再帶兩個跑腿小丫頭、四個小廝和四個粗使婆子——算下來是五男九女十四個僕人。

    比去歲她婆來京帶的親信少了六個。

    謝尚看完名冊,又看行李。

    行李的頭一樣便是與長輩們的禮物,足有一車。然後方是紅棗和謝豐的行李,又是一車。最後還要三輛車裝僕從們的衣箱。

    “你和豐兒才只一車行李?”謝尚不放心地問道:“路上夠使嗎?”

    到家後卻是不用擔心,大不了現買現做。

    “足夠了!”紅棗笑道:“除了現穿的夏衣,不過再帶兩件裘皮。似夾衣、小襖、棉袍之類我家裏都有現成,且中秋還會做新的。”

    “而豐兒長得快,他所有的衣裳都得現做!”

    “你也要多做幾件!”謝尚囑咐。

    他媳婦跟他出來做官,家去如何能再穿舊年的衣裳?

    豈不顯得他沒本事?

    “頭面呢?”謝尚又問:“帶了哪些?”

    “家常的,”紅棗告訴道:“帶了珍珠梅花、金珠菊花、琥珀三多和金玉富貴四樣,大頭面帶了七寶牡丹、點翠、荷花、錦紅瑪瑙的四套。再就是命婦的珍珠三翟冠、和賜的九寶項圈。其他珠玉寶石的釵釧也帶了些。”

    “家常的倒也罷了,”謝尚聽得直皺眉:“這大頭面竟沒一套新的。”

    這是他的疏忽。不過還來得及彌補。

    “後兒休沐,我去街面上瞧瞧!”

    謝尚決定了,現買兩件像樣的!

    對於謝尚的提議紅棗沒覺得意外,只是以謝尚的眼光市面上可難有現成。紅棗不願謝尚着急便好言勸慰道:“其實這回家去用到大頭面的地方不多。祠堂祭祖必然都是命婦大妝。用的着的也就是進家的接風宴,如此有一套差不多的也就行了。”

    若只想博眼球,在京師這地但肯捨得銀子還是能砸出不少的。

    差不多怎麼成?謝尚明白紅棗的好意,但不以爲然,心說:只怕紅棗纔到山東就被他爹孃給瞧出他近來的疏懶了。

    而且八月節、重陽節兩個大節以及兒子週歲紅棗也都得有大頭面。

    不過這些如紅棗所言,確是不急。橫豎顯真在京,可以稍後送。

    想着頭面的事,謝尚轉手把單子給了顯榮。

    沒一刻顯榮便擬出了隨行的馬伕、常隨和騾車安排。

    “太太和哥兒此番回鄉,”顯榮報賬道:“擬用馬車一輛、騾車十輛。其中:太太和哥兒坐車一輛;芙蓉香蘭等九人坐車三輛;再有路途飲食車兩輛:一輛燒火燜燒,一輛儲存食材果蔬;禮車一輛,行李車五輛……”

    “需配備長隨四十人,馬伕二十人,十輛跟車,計用四匹馬、一百頭健騾……”

    京師往雉水城這一路雖說沒甚盜匪,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顯榮知道紅棗和謝豐與謝尚的意義,所以給紅棗出行做的這常隨配備便往大里整——車隊一下子就翻了一倍,變成了二十輛,隨從也跟着水漲船高,達到了七十四人,騾馬更是過了百。

    輕車簡行,不存在的。

    謝尚聞言果然很滿意,和紅棗道:“選人的事有顯榮,你只管叫廚房照這個數預備路糧。”

    紅棗卻是有些發愁,問謝尚道:“老爺把常隨都給了我。老爺出門哪還有人手呢?”

    家裏還要留護院!

    “放心!”謝尚笑道:“我和元師傅他們一路。人帶多了反是不好。”

    頂天了帶十來個人,六輛車。

    如此紅棗方纔放心。

    ……

    轉眼便是五月十六,紅棗啓程的日子,謝尚卻還要上衙。早起謝尚抱着兒子親個沒完,而謝豐也似心有所感一樣,臉貼着他爹的臉,小手環着謝尚的脖子依依不捨。

    當着人紅棗不好似兒子一樣跟謝尚親暱,便只能喋喋不休道:“老爺,聽說陝西那地方飲食和咱們家不同,是頓頓吃麪。你出發的時候一定記得帶兩袋好米,好叫顯榮給你單做米飯。這出門在外的,喫不好可不成!”

    謝尚不停點頭:“放心,我明白的!”

    ……

    謝尚走後,紅棗檢查了一回臥房的箱櫃,然後又看着彩畫給正院上了鎖後和彩畫道:“這院我就交給你了!”

    彩畫承諾:“太太放心!”

    她若連屋子都看不好,那就真叫別幹了。

    紅棗點點頭,方拍拍懷裏東張西望的兒子告訴道:“豐兒,咱們坐馬車去!”

    謝豐還是個嬰兒,白日裏還要睡早午兩場覺。

    沒有彈簧和橡膠的馬車行進時頗爲顛簸。爲了讓兒子路上睡好,紅棗叫人把馬車的條形坐板改造成前世三加一沙發組那種一側凸出的樣式,然後安上活動扶欄以懸掛謝豐睡覺的搖籃。

    如此不僅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馬車震動,而且在拿掉搖籃後還能換裝上寶寶椅給謝豐坐裏面玩。

    天氣這麼熱,紅棗再疼兒子也可不願時刻懷抱着兒子這個大火爐。

    四尺寬五尺長的馬車空間有限,現又被改造嬰兒牀佔了半壁江山,紅棗抱着謝豐沒法進,便先把兒子丟在小牀上。

    謝豐頭回見到扶欄,不免新奇。他伸小手握着後發現涼涼的,硬硬的便咿呀咿呀地問紅棗:這是什麼?

    一時又看到車廂內壁上跟牀帳一樣的大紅灑金牡丹紋,謝豐歡喜地伸手摸了摸,然後嘴巴便窩圓了——竟然是硬硬的!

    咿咿呀呀,謝豐手指着車廂壁告訴紅棗他的發現。

    坐下的紅棗把謝豐抱坐到已固定好的寶寶椅上繫上大紅灑金牡丹紋的安全帶。

    兒子太小了,纔剛會坐。有前世記憶的紅棗可不敢叫他一個人在行進的馬車上沒防護地獨坐。

    對於被捆在椅子上,謝豐也很新奇。他拉拉胸腹處的綢布帶,發現又是平常的綿軟,便很高興,而待擡眼看到手邊的車廂壁,伸手摸後則又犯回了糊塗——怎麼又是硬的?

    拉拉摸摸間,常隨們套好了拉車的馬,馬伕一甩馬鞭,鞭尾相撞發出啪一聲脆響。聞聲訓練有素的兩匹紅色駿馬同時邁開了腳步,馬車行進起來。

    車廂的晃動是謝豐從沒有過的體驗。謝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第一反應便是衝紅棗伸手要抱。

    看到兒子的驚慌,紅棗趕緊抱起,好聲安撫:“豐兒,乖啊,不害怕啊!”

    ……

    窩進紅棗的懷抱,聽到熟悉的心跳,謝豐漸漸平靜下來,然後便又復了天性的好奇,咿咿呀呀地問紅棗:他的帳子怎麼自己在動?

    沒錯,謝豐雖小但通過日常生活也領悟到了一點因果規律——他的帳子得他拉了纔會動!

    紅棗雖不知道兒子具體的意思,但知道謝豐的害怕都是因爲馬車的行進,便想讓兒子知道旅行的樂趣。

    紅棗挑起車簾的一角給謝豐看,於是謝豐看到了跟車的顯真的笑臉。

    謝豐認識顯真,當即笑了起來,然後又看到了顯真身前打着響鼻的黑毛白嘴的大騾頭,小嘴不自覺地又窩圓了……

    咿呀咿呀,回頭謝豐拉扯紅棗,叫她看外面那個長耳朵長臉長脖子的長毛頭。

    紅棗趁機告訴道:“騾子。顯真騎的是騾子。騾子——”

    謝豐看着紅棗的嘴動跟着學,結果發出的音卻是喔唔。

    紅棗看得好笑,憐愛地揉了揉了兒子的小腦袋,耐心教道:“騾子……”

    不是生了孩子,紅棗從不知道一向眼裏不揉沙子的自己竟然還有這份耐性!

    看兒子的心神都在騾子上,紅棗試探地把小火爐謝豐放回寶寶椅,重新系上安全帶。

    謝豐留意到紅棗的動作,還伸手拉了拉安全帶,但因爲寶寶椅靠窗,看大黑騾更清楚,謝豐就沒反對,而是喔唔喔唔地拉着紅棗的袖子讓她看騾子立起來的長耳朵。

    紅棗不明白謝豐的具體意思便只嘴裏呦呦地裝出驚歎來附和,隨手抽出另一側車窗下插着的白絹繪紫藤花團扇輕輕地搖了起來……

    出城後行到長亭外的一處茶亭歇腳。

    馬伕們打水飲馬,紅棗把吃了奶猶還不肯睡一直看騾子的兒子抱給芙蓉後戴了帷帽下車來活動腿腳。

    看到紅棗的臉爲青色面紗遮住,謝豐又跟發現新大陸一樣地咿咿呀呀地叫了起來,從芙蓉懷裏往紅棗身上撲,想扯掉那藏了太太臉的面紗。

    紅棗見狀吩咐芙蓉道:“你哄豐兒瞧瞧騾馬。”

    她被兒子聒噪了一路,卻是要清淨會子了。

    芙蓉聞言立刻指着牲口棚叫謝豐看:“豐哥兒,看那兒,那是什麼?”

    順着芙蓉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大羣騾子屁股的謝豐驚呆了——這麼多大頭拂塵!

    而且紅、黃、黑、青各種顏色!

    小謝豐的嘴巴再一次窩成了一個圓。

    看騾子**有效,紅棗吩咐顯真道:“叫人牽頭性子好的騾子來給哥兒瞧瞧!”

    免得一副總瞧不夠的樣子。

    顯真趕緊道:“太太,說到性子好,還是牡馬。”

    騾子可不成。

    豐哥兒這麼小,可受不得驚嚇。

    紅棗得到提醒隨即醒悟,改口道:“那就馬吧!”

    橫豎一個科的,看着都差不多。

    度着謝豐的喜好,顯真叫人牽來一匹漂亮的大紅馬。馬脖子上掛着紫金鑾鈴,一動便叮噹叮噹地響,特別清脆好聽——比謝豐最喜歡的搖鼓聲還更好聽。

    啊——,謝豐的嘴巴張成了a。

    謝豐太小了,顯真並不敢叫馬走得離他太近。

    爲了哄住謝豐,顯真便叫人給馬飲水,喂料,而謝豐也是如顯真所願看得津津有味。

    這個喔唔,謝豐心裏想:雖然長相、喫喝都和他常見的太太、老爺、芙蓉、顯真都不一樣,但還是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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