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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謝尚對馬燈喜歡得很, 紅棗示意陸虎拿下馬燈給謝尚細看。
謝尚入手看到燈身上雕着的荔枝、桂圓、核桃圖案心裏滿意——他媳婦真是太知道他的喜好了!
因爲謝尚的強烈要求, 二十六去桂莊送年禮就坐了這頂新轎子。
坐上車,謝尚又有了新發現——轎子裏的靠枕特別蓬鬆柔軟,倚靠上去的感覺和家常用的靠枕完全不同。
謝尚詫異的轉過身體。看到靠枕紅氈上刺繡的“連中三元”圖案謝尚試探地拿食指戳其中的一個元寶, 看到戳下去的空洞隨手指的鬆開而慢慢回彈直至回覆原樣,謝尚好奇之下又加上了其他手指……
由戳改抓再揉捏齊上, 謝尚饒有興趣地玩了好一會兒方纔問旁邊看着他掩嘴笑的小媳婦:“這靠枕裏裝的什麼?怎麼這麼鬆軟?”
跟他弟小時候的臉蛋有得一拼。
紅棗輕笑:“是鴨絨!”
“鴨絨?”謝尚詫異:“鴨子身上的毛?”
“這也能被你想到。不過倒是比絲棉有趣。”
確切地說比他弟有趣。他弟一戳就嚎, 沒意思透了!
“不是鴨毛!”紅棗糾正:“而是鴨毛下的那層絨毛。特別輕軟難得。”
“這也是今年咱家擺了兩回流水席, 才叫我集了幾個靠枕和幾牀絨被的材料。”
謝家規矩大,長輩不用, 小輩可不好獨用。這羽絨靠枕和被子除了給謝尚外, 紅棗還給老太爺、大老爺、雲氏以及京城的謝子安各備了一份。
不管他們用不用。
只紅棗沒想到謝尚這麼心急, 今兒就用了。她這給長輩的禮原是打算二十九再送的!
謝尚驚奇:“還有被子?”
紅棗點頭,然後從車座底下的抽屜裏掏出一牀套着黛藍色棉絨被套的羽絨被來。
“北面天冷,”紅棗抖開被子搭到謝尚腿上:“即便夜裏有炕, 但白日坐車只有腳爐和斗篷還是怪冷的。老爺又不像我們女人可以穿皮裙擋風。倒是搭牀輕被在腿上即便車簾開關也都無礙,而且車上小憩也不必擔心着涼。”
羽絨被最大的好!好處就是保暖輕便, 團起來只得一點點, 便於在狹窄的車廂收納使用。
紅棗有皮裙, 但還是給自己做了條羽絨裙子留待有機會去京城時穿——到時內裏襯羽絨裙保暖,外面皮裙保暖又擋風,紅棗自覺南極都能去!
謝尚撫摸着腿上觸手即溫的暖被好奇問道:“這被子沒有被面嗎?”
紅棗笑:“老爺, 這鴨絨細, 一般的細棉布都罩不住, 會鑽絨。這被胎面用的都是上等素緞。”
“所以這被胎也不好似平常的被子一樣被裏被面的縫製。不然鴨絨會從針眼裏往外鑽。”
“倒是拿棉絨縫個信封樣的套子整個的來裝纔不會鑽絨。”
謝尚聽得咂舌不已,感念道:“難爲你這樣有心。”
紅棗笑:“我做這些也是爲了助老爺金榜題名,我好跟着夫榮妻貴!”
謝尚大笑點頭:“等着!我給你掙反穿貂褂!”
得意一忘形,謝尚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紅棗壓根不知道謝尚話裏的意味,她只想着她婆貂褂的美貌,笑應道:“那你加油,我可等着了!”
“加油?”謝尚疑惑問道:“什麼意思?”
說漏了嘴的紅棗擡頭看一眼轎角的馬燈告訴道:“老爺,你看這燈得添了燈油才能亮。這加油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再接再厲長勝不衰!”
“原來是這個意思!”謝尚明白了,握拳道:“我加油!”
……
李貴中已經放了年假,一聽說姐姐姐夫來了立跑到院門口迎接。
“姐,姐夫,”一看車簾撩起,李貴中不待馬車停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和我爹寫了兩幅春聯。姐夫你給評評哪一副好?”
“我說我的好,我爹還不服氣。姐夫你說話我爹信,你就跟他說我的好!”
謝尚……
紅棗想拎她弟的肥耳朵問他哪裏來的錯覺,覺得謝尚會在不看字的情況下偏信他的一面之辭?
自己的大字寫得如何,心裏沒點數嗎?
李滿囤從後面跟出來心有靈犀地代替紅棗完成了她的夢想。
李滿囤捏着!着兒子的耳朵搖了搖,然後拉胳膊扯到了自己的身後。
“尚兒,紅棗,”李滿囤笑道:“你兩個來了,外面冷,快進屋喫點熱的!”
王氏扶住撇嘴的李貴中的肩膀幫着招呼:“快進來!”
……
還是冬節時李滿囤和謝尚請教書法時謝尚提過這幾個碑帖,只這碑貼得府城書鋪纔有。
李滿囤原打算打春後自己去府城的書店按照謝尚所言親自挑選,結果沒想今兒謝尚就送來了。
李滿囤高興得笑咧了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蒼蠅搓手道:“尚兒,你真是有心了。這碑帖你還記着呢?”
紅棗一旁看到不禁恍然大悟——敢情年前張乙家來替謝尚捎的字帖是給她爹的啊!
不過這到底是謝尚的心意!
提及那個溫柔的名字,紅棗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掛上了微笑 。
過好禮後喫蛋茶。李貴中三口兩口地扒完了自己的一份便迫不及待地要去拿他寫的春聯,然後又捱了李滿囤的呵斥:“貴中,你給我坐下!”
“你姐夫難得來一趟,一碗茶也不叫他安生喫。你這像話嗎?”
正吵吵着,張丙忽然跑來告訴說李高地和於氏來了。
李高地已經很久沒在紅棗來桂莊的時候出現了,現突然冒出來紅棗着實意外。
紅棗下意識地看向她娘。王氏鎮定道:“沒事,你爺許是聽說你女婿年後要去京師,所以來瞧瞧!”
李滿囤一聽跟着點頭道:“必是這個緣故!”
謝尚也道:“天才下過雪,道不好走,嶽祖父嶽祖母現在來真叫我過意不去。”
紅棗看大家一團和氣跟着套路道:“爺奶難得來,我去院門口迎迎!”
……
李高地來就是爲了瞧紅棗二千兩的穿戴——謝家喫席!席男女客分開,李高地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紅棗這個孫女了。
於氏攔不住便跟着一起來了。
一時見面,李高地看紅棗穿了身杏黃刻金絲梅花的銀鼠皮袍,道福行禮時手上閃着寶光的紅寶石戒指印着紅色的衣裳和白色的風毛,確是說不出的富貴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