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謝尚高興地應了。
三月二十四擡嫁妝會親,紅棗和謝尚一早去天香院請安後又同着謝知道、呂氏等一起去五福院請安。
一時有人拿了雕着百年好合的紅漆匣子來,衆人一見都禁不住笑道:“催妝了,催妝了!大哥,要幫忙
嗎?”
謝允青笑道:“不必,我自己來。”
!
先謝尚成親催妝詩都是自己寫的,謝允青也不願假手與人。
紅棗後堂聽到忍不住好笑——當初謝尚給她的那些詩原來都是這樣來的。
只是這樣大庭廣衆之下寫情詩真的好嗎?
難怪謝尚沒事就喜歡對她吟誦歪詩,實在是家教使然。
回想起六年前的舊事,謝尚叫過顯榮道:“你去請了大奶奶出來,我有話說。”
紅棗聽碧苔說謝尚找她說話,不知何事,急忙從後堂出來,便看到謝尚站在把前堂後堂隔斷的屏風處。
紅棗趕緊上前道:“大爺?”
謝尚認真道:“紅棗,我剛剛想起我先前忘記告訴你了,咱們成親時的催妝詩都是我自己親作,並未假手於人!”
謝尚:“你知道?”
紅棗道:“成語說‘窺豹一斑’。我家常見大爺隨口便佔一首五言或者七絕,早知曉大爺的詩才。”
謝尚聞言自是高興,背手挺胸矜持道:“你知道就好!”
紅棗……
三房的謝韻兒一年前從赤水縣縣衙出嫁,今兒也家來了。
作爲庶女,謝韻兒與嫡母葛氏和嫡妹謝馥兒關係素來不睦。奈何只要她還想再見她娘花姨娘,還想繼續得謝
家的庇護,就得頂着嫡母嫡妹的冷眼家來。
謝韻兒站在柱子後看到紅棗和謝尚的互動,心中泛酸——六年前她還是謝家小姐,她看紅棗不過是個普通的
鄉下丫頭,但現在她成了不得人意的外嫁女,而紅棗做了謝家炙手可熱的當家奶奶不算,模樣也脫胎換骨,成
了比她還亮眼的美人兒,極得丈夫歡心。
她兩人的境遇啊幾可謂是天翻地覆。
夫貴妻榮,謝韻兒撕扯着手帕子想:她這輩子喫虧就喫在了出身。
生爲庶女,不得嫡母歡心,這輩子就只能嫁個沒甚家業的庶子。
若是男人肯讀書上進倒也罷了,偏卻沉迷女色,不管香的臭的都往房裏拉——成親不過一年,就已然收用了
她的兩個陪嫁。! 若非她自幼學了些她孃的手段,只怕現已然叫那羣通房給騎到頭上來了……
午後謝尚同謝允青去城門口接嫁妝,老太爺要歇午覺,衆人紛紛告辭家去,紅棗也偷懶回院睡了一覺後纔來
天香院看傍晚會親宴席的安排。
姜小姐的陪嫁裏有個有一百畝水田、一百畝旱田、兩百畝山地的莊子——加上宅子和人口,這就超過了兩千
兩。
然後加上鋪子、宅子、衣裳、頭面、傢什、壓箱銀,姜小姐的這一份嫁妝辦了有六十四擡,總值五千兩。
跟呂氏看完新房裏的嫁妝後回到喜棚,紅棗看到了葛氏、謝韻兒和謝馥兒陪着的姜家女眷,少不得過去見面
這謝允青的媳婦以前可能因爲避嫌沒來過,但今兒來的幾個姑媽舅母嫂子則都是熟人……
散席後紅棗好奇地問謝尚:“大爺,這姜家祖上做的什麼官?”
人人都說姜家是官紳,但卻說不出具體什麼官。
謝尚道:“聽太爺爺說姜家祖上曾做過咱們縣的縣太爺,不過那還是他記事以前的事了。他也是聽老一輩的
說。”
“那不得百八十年前了?”紅棗感慨道:“這姜家子孫守成可以的。”
“這姜家是與別家不同,”謝尚笑:“他家女多男少,幾代單傳。爲了守住這份家業,女兒們做填房的可不
少。”
紅棗聞言一愣,轉即明白了謝尚的言外之意,不覺暗歎——這世道,紅棗暗想:窮人家的女孩兒活得辛苦,
沒想這富人家的姑娘也過得艱難。
總之,都不容易!
說起姜家,謝尚又想到自身,和紅棗道:“幸而我爺、我爹夠爭氣,都有功名,不然我家的境況還不知咋樣
呢!”
“我家的地可比姜家的十倍還多!”
“不過紅棗你放心,我會用功上進搏功名的……”
紅棗頭一回知道她錦衣玉食,看似不知人間疾苦的小丈夫還揹負着這麼大的心理壓力,不覺心道:沒想這年
頭連地主家的兒子也有這許多的危機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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